寰武侯说了很多。
从最开始被奉神压着打，不断压缩地盘——偏偏还无力反抗。
百姓流离失所，逃难的人一天比一天多。
到后来。
凤天皇朝集结众多强大万族，打破奉神雷厉风行的计划，不得已变成长达七个纪元之久的漫长的拉锯战。
那位神明虽然降临数次，但所能发挥的实力却非常有限，屡屡给准备充分的凤天皇朝留下足以喘息的机会。
这也是君临月猜测，或许【荒古】的那位创世神曾留下什么限制这位毁灭之神的后手…？
阵法，封印？
可即便如此，即便那是个无法发挥全部实力的神。
祂依旧带着奉神与整个【荒古】对抗了这么久。
最终，【荒古】以惨烈的代价，勉强与奉神打成了平局。
可惜，结果却是大陆崩裂，天道破败，一分为九。
还有些崩得比较零碎的地方，甚至无法被破损的天道笼罩，转而自成一方小世界。
以及众多陨落的强者，他们所创造的世界也成为众多小千世界和中千世界的其中之一。
但至少，传承的火苗保住了。
他们也给后世留下了足够多的后手，只等一个人…
只等一个天命之人，能够把这些后手重新串连到一起！
那时，就算是神明亲临，也得铩羽而归！！
朔衡眼底闪过深思。
他开口问道：“尉迟将军，既然凤天皇朝当年有这番手段，为何不当时就用，反而留到现在，布下这一环扣一环、天罗地网般的后手？”
尉迟将军眉头一挑，刚要开口，就被女帝抬手打断。
“…陛下。”
“让孤来说吧。”君临月声音沉稳，“当年重创神明的手段，因【荒古】的四分五裂而分崩离析。
但神明未死。
所以后世还需重新完整的启动阵法，集结举世之力，再对神明造成一次重击！
将【荒古】大陆的完整形态重现，就是你现在要做的第一步。
至于后续，自会有人出现前来帮你完成。”
她的目光落在朔衡身上，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意味深长。
“拿着这个令牌，无论是天机阁还是百宝商行，都将全力辅佐你。”
君临月说着，随手抛出一枚金色的令牌。
令牌上的龙纹笔走龙蛇，正面只写了‘凤天’二字。
“拿给他们的掌权人看，他们自会明白。”
朔衡郑重把令牌收好。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九位曾经的人族支柱，像是要把他们的身影牢牢记在心里。
“…诸位前辈，那青龙一脉…”
君临月摆摆手：“你马上就要启程前往龙族，便给你留些神秘感吧。反正于你而言也不是坏事。”
朔衡眨眨眼睛。
“还有什么问题想问？”君临月淡淡开口。
“有，最后一个问题。”朔衡点点头，“无限前…无限他真的来过这里吗？”
君临月微微一愣。
无限？是谁？
朔衡想到他们可能不知道九重塔给无限的称号，于是简单解释了一下：“是位身怀因果不灭体的天骄。”
君临月懂了：“来过。”
朔衡的眼睛微微一亮：“他可有说过什么？”
九人对视一眼。
这次是苏铃儿开的口：“他跟你一样问了很多问题哦~而且他来到这里的时候，修为已经是仙人境巅峰啦！
他问了我们的计划，不过我们并未全盘托出，只是说了些大致的情况。
经过九重塔筛选，还能打败【战神】的投影来到我们面前，他确实有资格知道部分真相。”
寰武侯在九重塔留下的排行，本身就是一道门槛。
无数纪元以来，除了朔衡，也唯有无限跨过了这道坎。
只可惜，无限并不是天命之人，哪怕他拥有掌控因果命运的能力。
“吾等陨落，是因为在那场大战后耗费了太多心力和本源，战争结束后不久，肉身就已经彻底撑不住了。”
终于，那百宝商行的初代管理者开口，“但无限陨落，是因为他知道吾等的计划后，想要争一争‘天命之人’的席位，所以主动舍弃当世所拥有的一切，毅然决然的踏入轮回。”
因果不灭体恒久长存，哪怕轮回以后的他不再是‘他’，轮回的记忆总会回来。
而且，身怀这等逆天体质，想不成为气运之子都难。
“听说，他还特意把轮回的锚点定在了梵阳界。”
——没成功罢了。
他继续道：“原本，吾等也以为他会是最佳的人选……他现在还好吗？”
朔衡勾唇。
他甚至可以想象，那嚣张肆意的人主动踏入轮回的样子，恐怕还在期待着拯救世界的那一天？
“他如今是天怒界域最强大势力的宗主亲传。”
男人闻言点点头，没再说话。
朔衡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该道别了。
思及此，朔衡拱手行礼：“未来，晚辈定会让诸位前辈们…见到一个永久太平的【荒古】盛世。”
没有奉神的威胁，没有毁灭界域的刀始终悬在头顶。
修仙界中的生灵只是为了与天争锋，踏足那所谓的真正的道。
君临月的神色微微柔和：“孤信你。”
她说着，站在她身边的八人，无论男女老少，无论性情如何，皆是抬手对朔衡回礼。
“这一礼，是小友应得的。”司空前辈的目光悠远，“可惜吾等终究略差奉神一筹，未能彻底斩杀神明。”
否则，也不会有后世这么多麻烦接踵而至。
更该感谢，朔衡一路走来面对着种种艰辛，或许并不比凤天皇朝当年力挽狂澜要轻松许多。
——
——
被司空前辈送离蜕凡池，朔衡一睁眼就回到了九重塔的第九层空间。
他回想了一下此行的收获。
首先是白虎族的阵眼，一个货真价实的顶尖仙器——伐天战旗。听名字就知道，应该是个战场中的利器。
以及，一枚可以号令整个天机阁和百宝商行的令牌。
最后，关于远古那场大战的经过，朔衡也是详细了解一番。
甚至还偶然得知了一个辛秘——如今的阡流皇朝，就是当年凤天皇朝的宗室旁支所创。
也可以说是凤天皇朝的一种延续吧。
整理好复杂的心情，朔衡迈步离开九重塔。
…
刚一出塔，阡重镜就带着满脸笑意迎上前来。
老实说，让一个冷傲酷哥做出这种表情，还真是…
有点辣眼睛。
“咳。”朔衡轻咳一声，摸了摸手里微凉的青玉扇骨，勉强压下笑意，“阡兄。”
阡重镜一把揽住朔衡的肩膀：“好，好，好！！朔兄，旁的话都不要再说了，这庆功宴，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朔衡笑了笑：“行。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不，不是今日。”
“？”
“是三日后！”阡重镜咧着嘴笑，“我已经通知了芜仙一伙人，他们很快就要到了。
听说你九重塔登临榜首，怎么能不把他们全都叫来热闹热闹？”
“……”
那还真是有够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