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摘星塔，朔衡在门口看到了正等着他出来的阡重镜。
“聊的怎么样？”
“不错。”朔衡笑笑，“国师人很好。”
阡重镜的神色一瞬间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人很好？
想当年他小时候调皮，拔了几根国师的胡子，结果国师上一秒笑着安慰他说没事，下一秒就暗戳戳的跟父皇告状。
害的他把皇宫的规矩抄了五十遍，抄完还要亲自送去摘星塔。
朔衡一看阡重镜的表情就知道这里面有故事，于是笑着问了。
阡重镜虽觉得丢人，但跟朔衡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便把自己拔人胡子的故事讲了讲。
“噗。”
朔衡听完，根本压不住笑。
阡重镜无奈的瞥他一眼：“你想笑就笑。”
“哈哈哈哈…”本来都快忍住了，结果阡重镜一说这话，朔衡立刻就憋不住了，“阡兄，这么说来你小时候的经历还真是多姿多彩啊~”
朔衡自己小时候也是个不安分的。
到处招猫逗狗，整个苍澜仙宫被他从上到下嚯嚯了一个遍。
但偏偏他背后站着的师父也是个同样爱玩的性格。
不仅不会太过约束他，反而十分有助纣为虐的倾向，搞得苍宫主那是一个头两个大。
最离谱的是，太初峰的小香饽饽，他还不太管得动。
于是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朔衡不闹的太出格，他就当作没看见。
两人一路走，一路交流小时候的趣（糗）事（事），在这宫规森严、禁止大声喧哗的地方，朔衡和阡重镜的笑声隔着一堵墙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走过宫门时，朔衡敏锐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整齐划一脚步声。
阡重镜的神色霎时一变。
“快，我们快走。”
“皇兄，朔公子。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啊？”
身后，一道清越却暗含威严的声音传来。
朔衡转头看去，就见一位身穿严谨宫装的女子正缓步走来。
她容貌艳丽，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
眉目间描着金红色的眼彩，显得那双本就凌厉的凤眼更添几分华贵的威仪。
阡重雪身后跟着一串侍女和侍卫，每个人都神色恭谦，充满了对阡重雪的尊敬和对皇权的畏惧。
“原来是皇太女殿下。”朔衡的目光重新落在阡重雪身上，却并未抬手行礼。
“大胆——！”
站在阡重雪身后的女子下意识就要开口呵斥，却被阡重雪抬手打断。
“朔公子是我们阡流皇朝的贵客，无需向本太女行礼。你们先退下吧。”
“是。”
宫人们不敢怠慢阡重雪的话，脚步匆匆却有序的离开了宫门口。
女人扫了一眼自家哥哥复杂的神色，随即又看向朔衡：“又见面了。听沧浊界域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你失踪了很多年。
本太女的人也在沧浊界域寻找了很久，没想到公子就这么自己回来了…”
“有劳皇太女挂念。”朔衡笑笑，“想要我的命，奉神还不够格。”
“很有魄力，本太女喜欢。”
阡重雪挑挑眉。
早就没再把“想将朔衡纳进后宫”的事放在心上，但时隔多年再次见面，阡重雪却有些难得的恍惚。
眼前之人，比昔日所见更加耀眼夺目。
那双瑰丽的桃花眼，漆黑的瞳孔下，像是一片引人坠落的深渊。
他给阡重雪的感觉依旧是神秘的。
而这种神秘感，恰是让习惯性掌握一切的皇太女殿下最想撕破的伪装。
不过……
阡重雪微微敛眸，将尚未完全展露的心思再次压回心底。
有些事，聪明人之间，不需要再问第二遍。
当年朔衡就没有答应她的招安，如今，亦然。
“咳咳。”阡重镜轻咳两声，成功收到两人投来的目光，“妹…皇太女殿下，微臣该带着客人出宫了。”
阡重雪没说什么挽留的话，只道：“九重塔附近，本太女已安排清场了。
为免朔公子此行受到阻碍，这也是父皇的意思。”
这是示好。
朔衡应了。
“多谢陛下，多谢皇太女。”
阡重雪点点头，转身离去。
见人走远，阡重镜才默默的叹了口气。
他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兄弟似乎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而阡重镜对自己的妹妹也是十分了解的，所以他还真怕这俩人一个不注意就闹出“强抢民男”这样的乐子。
到时候被苍澜仙宫找上门来，他们阡流皇朝也没法交代啊！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怎么看朔衡都不像是个能接受跟其他男人共侍一妻的家伙…
好在阡重雪趁早打消了念头。
如今面对朔衡的态度，只是在一个大势力继承人、对另一个新起之秀的友好交流上。
“走吧朔兄，我带你去九重塔。”
“好。”
…
九重塔下，正如刚刚阡重雪向朔衡告知的那样，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影。
但四周却隐匿着不少强悍的气息，想来应该是阡流皇朝派出的护卫。
一方面是阻拦那些想要靠近九重塔的人，一方面也是怕朔衡闹出来什么大动静，影响到天王城的治安。
“阡兄。”
“嗯？”
“你进过几次九重塔？”
“三次。”阡重镜回忆道，“但除了第一次，剩下两次，都是直通九层。”
朔衡挑眉：“…这是何意？”
“意思就是，九重塔的前八层只需要走一遍，唯有第九层的战场，与排行榜有着最直接的关联。”
阡重镜解释道，“举个例子，如果我第一次进塔没走完前八层，那下次入塔时，我需要从头开始再走一遍。
而通过第八层进入第九层后，就是个巨大的分水岭。
理论上，只要能通过前八层的人，就一定在排行榜上留下姓名。
假设我第一次的排名是三百，那我下一次进塔，就可以直升第九层，并挑战排名在我之前的任意一人。
第二百九十九，第二百，第十，甚至是第一。
反正打不过的话，排名不变，只会被九重塔踢出来而已。”
“原来如此。”
这是朔衡以前所不知道的规则。
想到这里，朔衡忽然挑眉看他：“那阡兄挑战过第一名吗？”
“无限吗。”
阡重镜抬头看向高塔旁边的漆黑石碑。
石碑上，前十的代号金光闪闪，而第一名‘无限’更是力压群雄。
他的名字最大，也最亮。
“我第二次进去就是为了挑战他。”阡重镜说着，眼底闪过一抹惊人的战意，“我想知道，我跟他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有多大？”
阡重镜思索一秒：“并不是很大，但却难以跨越。”
十大最强法则，他也有，但是他却没有‘无限’掌握的深刻。
“可等我潜心修行之后，第三次进塔，想再次挑战他，看看是否能战胜他时…”
说到这里，阡重镜咬牙切齿，“他的投影，实力也提升了很多。”
朔衡看向阡重镜的目光有些一言难尽。
因果不灭体，在整个【荒古】中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甚至比厉沉洲的兵主伐天战体还要逆天。
毕竟，因果不灭体可以汲取前世的修行经验，相当于是无数个轮回整合之后的完全体。
依稀记得跟无限的最后一抹意志交流时有提到，他曾整合过多次轮回的记忆。
说到底阡重镜也只活了一世，跟那种堪称作弊的手段相比，还是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