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
丰神如玉，倜傥出尘。
其实言君一直都觉得，周无政以前应当也是个风流种。
尤其那双眼睛，深邃而璀璨，寻常人第一次见，很容易生出一种被太阳直视的感觉。
这和步无双有点像，但个中差距又有些不同。
至于具体如何......
“看来，小友如今是记起来了？”
言君打量的同时，周无政也在洞察言君。
其实先前周雅旋已经跟他说过，但此刻亲眼见到对方眼底的那一抹熟悉与自信，才得以完全肯定。
“差不多。”言君含笑点头。
两人如今在茶几前对坐，一人黑衣，一人青衫，仿若今与古。
周雅旋则在两人中间，熟练地为他们泡茶。
其实按道理来说，哪怕她如今身为掌门人，待论到周无政这等层次时，她也应当退避才是。
可由于言君在此，她便有了旁听资格。
“那恭喜小友了。”周无政微一拱手道喜，余光不动声色地掠过自家这个后辈，最后看向言君，微有疑惑道：“不知今日寻无政来，是所为何事？”
见人直入主题，言君也没有寒暄的心思。
顿了下后，言君便微前倾身子，直直注视着周无政。
“我有个想法。”
周无政颔首道：“小友但说无妨。”
“嗨，别小友小友的了，叫我阿君就好。”
言君摆摆手，似乎不喜欢被人这样称呼，接着顺势端起茶杯将其一饮而尽。
其中意味什么，周无政自是明白。
他微微一笑，没有言声。
言君喝完茶后，把茶杯一放。
“我觉得......魔都世家太多了。”
“哦？”周无政微有诧异，不禁问道：“此为何意？”
“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我在想啊，这世家要是少上一个，是不是这资源就能多出一份？”言君委婉地道出了自己想法。
但那看似商量的语气中，或可能已经有了决断。
周无政静静听完，却摇了摇头。
“宗武院那位不会希望见到。”
“哦？”这下轮到言君诧异了。
他没想过这一点。
周无政看出言君的疑惑，继而解释道：“世家开战不是小打小闹，伤亡动辄数以千计，届时血染城池，那位必然会出手惩戒。”
周无政把话说得有些重，但依他自己想来，又有些轻。
能活几百上千的，没有一个是心慈手软之辈，哪怕他周无政也如此。
只不过早年被那骄阳灼了眼，从此夹起了尾巴罢了。
“可上次......”言君仍有些迟疑。
周无政再次解释道：“上次是事出有因，也涉及其它国度，何况，我等也只是小小清算了些许罢了，主要动手的，还是裴真君一行。”
“原来如此......”言君沉吟一番，兀自笑笑，“看来是我异想天开了。”
这倒是他考虑简单了，也和了解得少有关。
不过没关系，既然已经锁定了目标，接下来，就只待时间的车轮碾压过去了。
然周无政显然不知言君所想，见其如此，还颇为赞许地笑道：“少有雄心壮志，已是难得。”
啧。
这老周还夸上了。
搞得他很不好意思啊......
言君心里嘀咕，又待找周雅旋添了杯茶后，便岔开话题问道。
“下周陆家和曹家要定一门亲事，这事你知道吗？”
“知晓。”周无政含笑点头，一副早就知道你会问的表情。
言君瞅瞅他，探寻道：“怎么看？”
周无政同样回以探寻的目光，“阿君你待如何想？”
“我嘛......”言君手持着茶杯把玩，脸上慢慢浮起一抹耐人寻味地笑容，“今早人家都邀请我了，自然是要去看看。”
周无政见此，会心一笑道：“那到时无政与你一同前往。”
“不怕吗？”言君看着他。
周无政倾身端起茶杯，轻吹慢饮，缓缓说道：“世道有序，纵是至尊也须循规法，不若百千世家群起而攻，他又能杀伐几何？”
他话里似乎有着对某些事情的不满。
言君听不出，但敏锐捕捉到其中字眼。
“至尊......？”他惊诧万分，连身子都不禁坐直。
周无政点头道：“是也，曹家有至尊。”
言君闻言，顿时皱起眉问道：“不是只有两位至尊么？”
“前几天多了几位。”周无政手托茶杯，神色间，莫名多了一丝恍惚与虚幻感，继而道：“就仿佛一夜昙花开，‘天’高海阔，百家齐放，至尊也就多了几位。”
其实说起这个，周无政自己也有体会。
昨夜高风再抚人间，却犹如利剑斩枷锁，仅一夜之间，常年累月积攒的气血翻涌而起，直助他破入真君。
要知道在此之前，他离那道门槛可还差了些许。
“至尊......究竟有多强？”半晌过去言君问起，但想了想，又改口道：“或者说，宗武院那位......有多强？”
虽然如今想起来了，大概明白自己真武就能如此，还是沾了仙佛两道的光。
可一身武法与那烈阳，仍是让他觉得如今武道并没有多强。
当然，这也可能跟自己没见过那顶端战力有关。
“说不好。”周无政这时摇了摇头，微眯起眼，有些凝重道：“相传宗武院那位曾一法通万法，无人出其右，想来与其他后晋至尊，不可一概而论。”
简而言之，惹谁都别惹那一位。
言君自然听得出，也没那个要作死的想法。
毕竟有挂在身，慢慢发育总能站至最高。
只不过......
“一法通万法么.......”言君定定注视着眼前虚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无政见他若有所思的模样，也没再吭声，让周雅旋添了杯茶后，就慢慢品鉴着。
言君思量好一会后，抬起视线。
“对了，我在网上看到有人发视频，说今早东海上空有海市蜃楼？”
此话一出，周无政微微愣了下，似乎不太理解为何一下问起这个。
不过周无政没多想，只如实回答道：“当时没注意。”
“那......”言君顿了顿，不禁看向周雅旋。
周无政也顺势偏过目光。
周雅旋见两人看来，瞬间脊梁笔直，坐得板正，一丝不苟的表情道：“我看是看到了，不过当时有事忙，就没细看。”
“这样么......”言君有些遗憾。
周无政见他如此，想了想便道：“阿君对此有兴趣的话，不妨去关海问问驻守在那的悬剑者，他们想必是见到了。”
是了。
悬剑者驻守关海，巡查内外，凡有异常必定有所窥寻。
所以这种事情，直接去问就好。
至于人家会不会如实告知，或者会不会鸟言君......
呵。
说笑了不是。
他言某人届时高悬天际，一身烈阳直接闪瞎他们，还怕问不出个小小信息？
简直开玩笑！
言君心中有了决断，便也不打算久留。
“明白了。”
言君放下茶杯，拍拍大腿站起身。
“如此，我这就去关海走走。”他呼出一口气，旋即看向周无政，面带微笑道：“老周你要不要一起？”
老......老周？
周无政和周雅旋全都怔住，感觉大脑有点宕机。
“老周？”
“咳。”周无政佯咳一声，旋即拒绝道：“无政稍后还有私事要处理，就不与阿君一同前去了。”
“哦，那真可惜。”言君有些遗憾地瞅了他一眼。
老实说，他还想着跟人家装个b啥的。
毕竟老熟人了，多少更加震撼一点。
不过话又说回来。
先前也不知道这老周看了他几分？
言君嘀嘀咕咕，转身道别出了门。
周雅旋目送一番，旋即收回目光，又面色古怪地看向周无政。
“老祖......”她顿了顿，有些迟疑道：“咱以后这辈分......该咋算啊？”
“......”
“老祖？”
周无政默然起身，半晌轻叹。
“各论各的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