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景眼前骤然一花,一道身影已如疾风般掠至身前。
正是那三位须发皆白的评委老者。
他下意识递出手中丹药,老者接过时指尖微顿,原本因先前一众c级丹药而皱起的眉头,在细细审视丹药的药泽、嗅过那清冽绵长的药香后,竟齐齐舒展开来。
方才还带着几分凝重的“苦瓜脸”,瞬间被毫不掩饰的笑意取代。
“哈哈哈哈!好!好啊!”
老者率先抚掌,笑声爽朗,“b级中品!这色泽莹润如翡翠,药香纯净无杂,放眼b级丹药里也是顶尖水准!”
他捋着长须的手都带着笑意,眼底的赞许几乎要溢出来。
正这时,又一缕截然不同的药香飘来带着些微海蓝般的清润,与东方景那青绿色的药香交缠却不冲突。
众人下意识循香望去,只见龚磊正站在不远处,手中托着一枚泛着淡蓝光晕的丹药,高高举过头顶,脸上是难掩的激动。
评委接过他递来的丹药盒,开盖的刹那,那蓝色药香愈发浓郁。
看清丹药品相,笑容比刚才更盛了几分:“不错不错!b级低品巅峰!这提纯手法,够扎实!华夏不愧是炼药界的扛把子!”
这位白发老者是米国人,他向来不问国家纷争,眼里只有丹药好坏,此刻见两位华国选手接连炼出这般成色的丹药,即便当着满场目光,也忍不住直言赞叹。
好丹药,就该被承认。
端木与东方景对视一眼,唇角不约而同漾开笑意,那笑意里藏着松快,也藏着几分彼此才懂的默契。
台下的掌声早如雷般炸开,连一直悬着心的叶西清,也忍不住抬手跟着拍起来。
两人走下台,先寻地方打理了一番。
先洗去一身药灰,填了填空了十六天的肚子,又靠着椅背眯了一段时间。等把那些天不吃不喝、不眠不息的乏劲驱散得差不多,才并肩往观众席叶西清的位置走。
东方景一坐下就往叶西清身边凑了凑,揉着还有些发沉的脑袋问:“我们炼药炼了多久来着?”
“十六天整,”叶西清抬眼看了看赛场角落的计时沙漏,笑着补了句,“现在已经是第十七天了。”说着又扬了扬眉,语气里满是真切的恭喜,“厉害啊你们,眼下你们的丹药可是评分最高的。”
这话一出,两人都愣了愣,随即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尤其是东方景,耳尖先红了,跟着脸颊也泛起薄红。
他是真没料到,叶西清会这么直白地夸他们。
虽说三人往日总爱拌嘴,算不上多和睦,可此刻得了这位“老对手”的夸赞,心里那股雀跃劲儿,竟比听见旁人再多追捧还要鲜活几分,连带着眉眼都柔和了不少。
“居然练了这么久……”
东方景有些意外,更多的是苦恼,他预料的炼制结束的时间会更早的,还是失算了。
“现在还剩多少人。”龚磊问。
“参赛选手一共七百多人,现在只有二百号人了。”叶西清说。
两人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
“虽说还剩了两百多个人,但他们未必能炼制出比我们品阶更高的丹药。”龚磊拍了拍胸膛。
……
两天光阴悄然划过,赛场台上的身影已稀疏不少,仅余下十几人仍在坚持。
情形果然如两天前龚磊预料的那般,自东方景和端木十六天前率先成丹后,这两日虽陆续有人完成炼制,却也只有少部分人能炼出b级丹药。
如此一来,东方景那枚b级中品丹药的评分依旧稳稳霸着榜首,他脸上的笑意几乎藏不住,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可就在正午日头最盛时,一道清甜又带着暖意的粉红药香毫无预兆地飘散开。
原本因连日等待而稍显沉寂的观众席,下一秒像被注入了活力,所有人眼睛骤然一亮,齐刷刷循着香气望过去。
“是b级丹药的药香!又有人成了!”
目光追着那缕香气汇聚,最终落在一个黑长发的清秀女孩身上。
叶西清、东方景和端木三人定睛一看,不约而同地弯了嘴角——竟是华夏的穆婉媛。
恰在此时,丹炉轻响,一枚丹药裹着淡粉光晕从炉中飞身而出,稳稳落在穆婉媛摊开的手心上。
评委闻声快步赶来,接过丹药细细品鉴,脸上的笑容瞬间比之前更灿烂了几分:“不错!真是不错!b级中品巅峰!”
那位米国的白发评委端详着穆婉媛,见她是华夏人,眼底不由多了几分讶异。
这般年纪就能在短时间内炼出这等成色的丹药,已是难得,可他竟对这姑娘毫无印象,他在炼药界也算响当当的人物,同龄段的优秀炼药师少有他不知道的。
像东方景、龚磊这等在年轻一辈里颇有名气的,他早有耳闻,可眼前这姑娘,却全然是张生面孔。
“难道……并非出身豪门?”他暗自思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
于是他收了几分审视,脸上漾起温和的笑意,对着穆婉媛拱手问道:
“这位姑娘面生得很呐。这般年纪能炼出b级中品巅峰丹药,实属难得。能否冒昧问一句,师出何处?”
这一问来得突然,穆婉媛握着丹药的指尖猛地收紧,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她垂眸看了看掌心泛着粉光的丹药,又抬眼望了望老者和善却带着探究的目光。
她不过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只是跟着学校中的导师们学了一点皮毛功夫。
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被这般大人物追问师承,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老者将她这副手足无措的模样看在眼里,心里那点猜测便愈发笃定了。
怕是个没什么背景,全凭自己摸索着走到这一步的孩子?
他暗自点头,望向穆婉媛的眼神里顿时多了几分真切的赞许与欣赏。
无门无派,能凭一己之力炼出这等丹药,这份天赋与韧劲,可比那些靠着家族资源堆砌起来的“天才”难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