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承胤没说京兆府的情况，而是说了个事：“刚才你救人的时候，我收到消息，宋家也遭受了刺杀。”
穆引月吃惊。
姬承胤道：“刺杀的是宋泽民，他已经死了，他的心腹也死了。”
穆引月闻言，懊恼极了。
“就这样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她眯起眼道：“接连袭击京兆府和行刺宋家，摆明了是要灭口，多半是奕王和谢家的手笔了，他们可真是嚣张啊，这样明目张胆的灭口。”
姬承胤道：“是我的大意，没有做好防范，实在是没想到他们会这般明目张胆。”
“那些刺客可有活口？”
姬承胤道：“有，莫来带人及时赶到，虽然逃走了不少，但是也抓了不少，有些及时吞毒自杀，但是也有三个被阻止了，还没审问。”
顿了顿，他顾虑道：“不过莫来刚才来说，那些人初步判断都是死士，且还是精锐中的精锐，这种人骨头硬得很，应该很难审问出什么来的。”
穆引月沉声问：“是不是即便有这两起袭击刺杀，只要拿不到明确的证据，或者哪怕有了证据，也依旧暂时没办法拿奕王和谢家如何？”
姬承胤无奈道：“其实杀了奕王和谢家的人，并不是难事，可谢家与各大世家绑在一起，且谢家在朝内外的人脉势力深不可测，还暗中豢养私兵，那才是麻烦。”
所以，在还没有制定好周全的准备，能将那些世家和奕王全部拿下连根拔起的时候，不宜动他们，不然会引起动乱的。
穆引月问：“宋铎都供出了什么？若是有勃北郡贪污一案奕王和谢家才是主谋的供词证据在，也动不了？”
姬承胤道：“宋铎没供出他们，只供出了宋家，”
“只供宋家？就半句没透露奕王他们？那他怎么说的？”
姬承胤将拿到的那些原本京兆府尹整理好了打算上呈宫中，刺客想毁掉却还没来得及销毁的供词给她看。
穆引月拿过看了。
宋铎招供，说是宋泽民早年在乔志明身边安插了人，抓住了乔志明的把柄，逼着乔志明贪污了近八十万两白银，又谋杀了乔志明，伪造成畏罪自杀。
之后又买凶杀了范佑臣，为了以绝后患，盯上和乔志明交好的穆家，娶了穆引月后，利用女婿的身份得到穆家信任，栽赃陷害了穆家。
而谋算娶穆引月后栽赃陷害穆家的事情，宋铎也供认是宋泽民指使他做的。
半句没提真正的幕后主使，反而还在某些地方上蓄意粉饰，生怕牵扯到他背后的人。
这是留后手呢？
穆引月凝眉道：“他都丧失理智，要拉着宋家共沉沦了，还这样帮奕王他们遮掩，究竟是为什么啊？”
姬承胤道：“或许，是为了对付你，甚至是我。”
穆引月看他。
姬承胤道：“你忘了？他恨的可不只是宋家而已？还有你，可他沦落至此，已经不能拿你怎么办了，而你背后是我，留着姬承华，若是姬承华有本事除了我和你，便也算是为他报仇了。”
这个，穆引月刚才倒是没想到。
是啊，对于宋铎来说，她可是毁了他的人呢，他对她的恨，不亚于对宋泽民吧。
穆引月冷嗤一声，晃了晃手上的供词，讥诮道：“他也算是对得起程姣姣了，竟然也没有供出程姣姣参与其中的事儿。”
姬承胤问：“你想也把程家牵扯进来？”
穆引月咬牙冷声道：“既然参与其中，程姣姣罪该万死。”
程姣姣当初丧心病狂，安排了几个乞丐要毁了原主，虽然最后没成，可其心之毒，不配为人。
之后，又和宋铎合谋要原主一尸两命，害死了原主，尽管就算没有她撺掇，宋铎也是要趁机灭口的，可她既然掺和了，便也得为原主的命付出代价。
姬承胤道：“你若是想，也能趁机牵连程氏和程家，不过是运作一下，没有供词也无妨，但是其实没必要，程家原本也是迟早留不得的。”
“怎么说？”
“程家犯了些事儿，原本可追究可不追究，毕竟水至清则无鱼，有些事在父皇和我的忍受范围之内，可你若要处置程家，便可追究了。”
穆引月权衡一番，道：“那就先不管程家，不然真追究起来难保不会横生枝节，要是她的所作所为被揭开，届时我之前费心废了宋铎搞出来的天阉之症和跟他所谓的交易都会被打假，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我是不在乎所谓的名声清白的，但是终究对无忧的身世不利。”
本来嫁给宋铎和离过的事儿，因为宋铎的天阉之症，应该对孩子以后认祖归宗的事儿妨碍不大的，即便无可避免的那点争议也无伤大雅。
可若再有程姣姣当初的那些安排，之前的一切都白费了，又得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质疑。
黄谣这种东西，一旦存在，说得再多也难以彻底澄清的，她不想在这件事上平添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