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陈天赐红着眼，转身看向刚走出来的何桂芳。
“妈，一会回家你就把房产证还给小予，带着辰辰搬到我那去住。”
他言辞坚定，让人不容置疑。
何桂芳被他说话的语气震住，反应过来猛地一拍大腿就跌坐在了地上。
“徐书杰，你竟然敢命令我？哎呦！你们大家过来看看，这就是我费劲千辛万苦养大的儿子，张口闭口向着外人，哎呦喂！徐嘉予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你就看不见娘为你的好吗？”
何桂芳声音又尖又细，被她这么哭闹一通，凌晨安静的警察局立刻“热闹”了起来。
“为我好？”陈天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以前的确是，可自从来到这里你就变了！你不过是打着为我好的幌子在满足你自己的虚荣罢了！”
“徐书杰！你在胡说什么？我是你妈！”
“不要叫我徐书杰！我已经改回了自己的名字！从今以后这个世界上只有陈天赐，再也没有徐书杰！”
“你说什么？”何桂芳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抓住陈天赐胳膊，想从他脸上分辨这话到底是真是假。
“哎呦！糊涂！你改名离户，那房子怎么办？岂不是便宜了徐嘉予？”
此刻，何桂芳像是真被伤了心，豆大的眼泪止不住从眼眶往下掉。
然而，陈天赐却不看她，铁了心一样拿着手机走到她面前。
“当年，你告诉我戒指已经还给徐叔叔了，可你视频里拿的东西又是什么？”
“徐叔叔分明已经帮我们安置妥当，如果不是为了一己之私，你为什么要去送戒指？为什么要当着孟阿姨的面说谎？为什么要去破坏徐叔叔的婚姻？”
“如果不是因为你去送戒指，孟阿姨又怎么会踩着戒指滑倒跌出阳台？离开人世？”
陈天赐闭上眼，长长舒口气，“从小到大我都知道陈肃这个名字，可我不知道他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一直以为他就是我爸。”
“直到踏上南下火车，你说要带我去找爸爸。”
“那时候我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可在见到徐叔叔那一刻我就发现了蹊跷。”他转头看向何桂芳，“徐叔叔看你的眼神没有爱，只有无措和不解。”
“我跑去博物馆质问他到底为什么？他亲口告诉我，我不是他的儿子，我的父亲是陈肃。”
“要怪就怪我被繁华迷了眼，为了留下来，我对那些显而易见的谎言视而不见。妈你常说我面具戴久了拿不下来，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妈，拜托你醒醒，徐叔叔不是杀害父亲的凶手，为了父亲的一句遗言他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做人要讲良心，拜托你别再用那可笑的谎言来欺骗自己了，好吗？”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徐博远不是你爸？”
何桂芳望着陈天赐的眼睛瞪得硕大，不远处不知道什么过来的徐嘉予，抱着徐嘉予大腿可怜巴巴的徐辰……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有天赋的演员，最起码扮演徐博远妻子这个角色是天衣无缝的，而此时此刻，她忽然感觉自己像个笑话。
为什么她的儿子有家不愿意回？
为什么她的儿子这么多年会一直向着徐嘉予？
所有的疑问都在这一刻得到了解答。
何桂芳深吸口气看向面前手机屏幕。
徐嘉予说的视频一晚上被念叨了无数次，哪怕警察递到她面前她都没看过一眼。
而现在她要看一看，仔细看一看上面到底有什么！
徐嘉予看着何桂芳的脸色由红变白，再由白转青，看着她无力的垂下手臂一言不发，看着徐辰不顾一切冲上去抱住她，大喊“姆妈”，母子抱做一团放声大哭。
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楚泛上心间，她拉过林墨琛的手，两人一起走出了警察局。
来时漆黑的夜空已经泛起了淡淡的青白色，徐嘉予摇了摇林墨琛的手臂。
“老公，对不起，闹了一晚上影响你休息了。”
“我没事，休息的时候补补眠就好，倒是你……”林墨琛欲言又止。
徐嘉予对着黎明吐了口气，“其实在看到视频的那一刻我就猜到了结局，但我还是想试一试，万一有万一呢？”
“现在拼过了也博过了，等回头见到孟女士也算有交代了。我无法改变别人的思想，也不指望何桂芳良心发现！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生活，养好身体，我总比何桂芳年轻不是？”
林墨琛抬手将拼命昂着脸，眯眼笑的徐嘉予揽入怀中，一下下轻拍着她后背，“傻瓜。”
*
要说黑咖啡的好处就在于明明一宿没睡，一杯下去也能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抖擞。
徐嘉予鼓足勇气将最后半杯黑咖啡一口闷下，这才龇牙咧嘴拿起来了遮瑕膏。
精神状态有黑咖啡支撑，黑眼圈和泪沟就只能交给遮瑕膏了。
“哎呀！徐姐！难得见你在工作时间补妆哇！”
徐嘉予一抬头，罗苗苗拍着胸脯叫出了声，“乖乖！徐姐，你把我老家话都吓出来了，看你这样子恐怕也是一宿没睡光被资料了吧？我还以为像你们这样平时就用功的人，不用临时抱佛脚呢！”
最近大家都忙着准备年底考评、临展，恨不得一个脑子掰成好几份用，徐嘉予没解释，只笑了笑算作默认。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沈萍从休息室在走了进来，手一扬笑道，“来来来，都别画了，大家都注意一下，要说喜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让我们祝贺小郑同志在区宣讲比赛中获得第二名的好成绩！”
随着沈萍的话，郑云云才有些不好意思走进来，她把证书递到徐嘉予面前，“徐姐，没有取得第一名，对不住让你失望了，”
徐嘉予一愣，“小郑你这是什么话呀？第一次比赛就能赢得证书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
“就是呀，你以为谁都跟徐姐一样呀？想当初我第一次去比赛也就是十强，你已经比我厉害了，要再接再厉呀！”
罗苗苗颇有些过来人的风范拍了拍郑云云肩膀，一群人都笑出声。
“好了！苗苗你别捣乱了！”沈萍说完，笑着看向徐嘉予，“小徐你快到高馆长办公室去一趟，她等着你呢！有好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