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安静的大厅因两人争吵，已经引来了不少人驻足。
两个人好不容易停止吵架，这时又来个人插上一嘴，张警官看了眼林墨琛，连忙开口阻止。
“哦呦！这些都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没必要拿到公开场合来谈，冷静！都先冷静！”
“我很冷静。”
徐嘉予根本没回头，一直盯着郑文斌继续说，“她可能会因为孩子失去健康的身体，热爱的工作，她打拼数年才获得的社会地位，以及她的梦想，她的人生规划。如果一个女人明知道要牺牲这些还愿意为你生个孩子，这不是爱是什么？”
“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么在已经受到上述那些委屈的情况下，还给你生了二胎，在我看来丁当她根本就是被你蒙了眼，才做出这种傻事！”
林墨琛沉默地注视着徐嘉予，她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针，刺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话一出口，让原本一直在徐嘉予身边，准备随时拦她的张警官也怔住，开口想说些圆场子的话，好半天才吐出句，“哦呦！冷静！冷静啊！大家都冷静，现在是算旧账的时候吗？”
不等张警官说完，郑文斌气急败坏的一跺脚，两步冲到徐嘉予面前，抬手指着她，“姓徐的！”
只是手还没抬起来就被林墨琛拍开，“对我太太请放尊重一些。”
林墨琛身上那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让郑文斌气焰瞬间消失了一半，他活动着手腕扁扁嘴，“只有她一个人为孩子做出贡献了吗？我还不一样被栓的死死的？公司活动不能参加，同事们一起聚个餐我也不能去，每天就是公司和家里两点一线，我的生活也很辛苦，没有一点点个人自由！”
“林主任，您也是男人，您应该理解‘自由’对男人意味着什么！”
“我只知道你所谓的‘辛苦’，‘自由’，对比女性人生转折而言，都是微不足道的东西。”
徐嘉予下意识看向林墨琛。
她爱的男人，果然没有令她失望。
林墨琛并没有注意到徐嘉予的眼神，他转头看向张警官，“现在不是清算这些的时候，璐璐还没有找到。”
张警官一拍大腿，“哎呦！叫你们一打岔把正事忘了。”他看向郑文斌，“刚才你不是说老婆在医院生孩子，那这位是……”
“我前妻。”
一直凑在徐嘉予肩膀啜泣的丁当猛然抬起头，“郑文斌，你是因为小妹生孩子，才把璐璐一个人放在家里的？”
郑文斌下意识摸了下后脖颈，声音明显弱了几分，“你到底要我解释几遍，我问过璐璐是她自己不愿意去的，说困了要在家里休息。”
徐嘉予明显感到丁当身子一软，紧接着是一声低低的笑，“原来是这样。”再看郑文斌的眼神似乎跟刚才不同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丁璐璐的家长在不在，丁璐璐的家长在不在？”
“在！我在！”
丁当转身走到警察身边，“我是丁璐璐的母亲，是璐璐……”她说完担忧地捂住了嘴。
“视频监控查到了，孩子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在市一院，我们同事已经过去了。”
“那个孩子，跑去医院干什么？她又不是不知道我换工作了！”
“是不是跑去找她外婆了？我早就说了孩子肯定会没事的。”
郑文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丁当没有回头，而是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妈，灵灵现在怎么样？】
【还在吊水，马上完了，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你下班了没有啊？下班了就直接回家，这里有我跟阿姨呢！等你过来估计我们也结束了。】电话里丁妈妈的声音很平静。
【对了，你见到小予了没有啊，见到她帮我谢谢她，要不是她帮我接送璐璐，今天真不好办了。】
丁当看了徐嘉予一眼，摇摇头，然后挂断了电话。
“璐璐没去找我妈。”
“会不会是医院太大，孩子迷路了？等等！我知道了！”徐嘉予拉过丁当的手，“你就安安静静在警察局等消息，记得给手机充电，我去去就回！”
不等丁当回答，徐嘉予身影已经飞快消失。
警察局离医院距离不远，徐嘉予却跑得很快，林墨琛喊了好几声也没有回应，他只得加快速度。
在市一院门口，徐嘉予终于停下了脚步，她气喘吁吁地看着前方。
“你觉得璐璐是去了神外吗？我现在给办公室打电话。”
徐嘉予摇头，“不，应该在那边。”
夜幕下的世界被清冷的月光覆上了层寒霜，小花园的花丛也没有了中午时的暖意，一阵寒风吹过，徐嘉予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她裹紧羽绒服，“林墨琛，你在出口守着，我进去找找，万一看到璐璐记得给我打电话。”
林墨琛却一把拉住了她，抬手擦干她额头边的汗渍，“小花园里灯暗，孩子都害怕黑，璐璐未必在里面。”
“从郑文斌家打车到医院也不过十分钟，璐璐到医院应该是五点钟左右，那时候天还没黑，我进去找孩子，你在外面看好。”
夜太黑，昏暗的小路灯让四周的树影变得影影绰绰，徐嘉予一面轻声呼唤璐璐的名字，一面仔细观察四周。
只是，他们中午晒太阳的地方并没有璐璐的身影。
又陆陆续续在四周搜寻了好几遍，仍旧没有结果。
徐嘉予叹了口气，难道孩子真跑进医院大楼了？她掏出手机给林墨琛打了电话，【让你说对了，花园里没有。】
【你先别急，我给办公室打电话。】
林墨琛声线平和，不急不躁，徐嘉予其实很佩服林墨琛这一点，让她感到很安心。
【好，我现在出去。】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瞬间，一个小猫似的声音草丛里响起，“小予阿姨？是你吗？”
*
在见到璐璐的那一刻，丁当冲上前死死抱住了璐璐，“你这孩子有事情不知道给妈妈打电话吗？到处乱跑什么？”
璐璐没说话，丁当抬手在璐璐屁股上“邦邦邦”打了好几下，然后又抱着璐璐“呜呜”哭了。
璐璐也抬手抱住了丁当，不过小姑娘没有哭，反而一下下轻拍丁当后背，用软糯糯的声音安慰丁当。
“妈妈，别哭了，璐璐不是故意的……”
“生了？”
不远处走廊里传来郑文斌激动的叫喊声。
“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