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良性的垂体瘤，没有什么大事。”
“我擦！徐嘉予你一个大喘气我要是有高血压肯定直接晕过去了，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徐嘉予抬起头，丁当“哎呦”一声，摆摆手，“行行行，你继续说……”
……
“所以，你是怪林主任为什么不跟你坦言真相？”
徐嘉予点头，“我始终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情，有病治病，再说这并不是什么大病，不是吗？网上说甚至可以不开刀从鼻孔里解决，眼睛一睁一闭就能解决，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
“看你的意思，是想要动手术？”
“当然啊！你想啊，我脑袋里长了瘤子，虽然曾学长再三表示我现在的头疼是因为压力大，可我心里就是难受啊！但凡有个头疼脑热就会联想到脑子里的瘤子，而且如果以后要宝宝可能会有增大的风险，所以趁现在有时间处理掉不是更好吗？”
丁当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她好像隐约知道林墨琛为什么要这样做了。
“徐嘉予，你好像把做手术想得太简单了一点，你知道吗？前段时间还有因为切阑尾手术死掉的病人呢。”
闹钟突兀的响了起来，打断了二人之间的对话。
徐嘉予这才发现天已经快亮了。
“丁当不好意思，因为我打扰你休息了。”
丁当摆手，“你啊！就先在我家住下，熬夜对我们做急诊护士的人来说不算什么，我可不想在社会新闻里看见你的身影。”
*
市一院，神经外科。
一大清早，陆仝顶着黑眼圈垂头丧气出现在了候诊室。
“王姐，请你喝咖啡。”
他随手把一杯咖啡放到前台，王姐抬头笑道，“哦呦，谢谢你呀小陆，我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呀！一大清早就有免费的咖啡喝，哪能呀？这都半个月了顺手买两杯咖啡的习惯还没改掉呀？”
“你们这些小年轻习惯蛮好养成的嘛！恋爱没谈多久习惯倒养成的快！”
陆仝刚挤出的苦笑僵在嘴角，“今天是什么好日，王姐你乐得都合不拢嘴了。”
“仝哥，咱们林主任的太太在全省比赛得了一等奖，是咱们省的金牌讲解员，还被聘为省文旅代言人，这么大喜的事情你不晓得呀？”吴泽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把揽住陆仝的脖颈，“仝哥啊，失个恋而已，咱可不至于一直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哈！”
“bro，我知道现在你心里可能像下了一场雨，但请相信，雨后总会有晴天。感情的路上难免会有坎坷，但这都是为了让我们遇见更好的人和更美的风景啊！”
“就是！就是！，失恋又不代表失败，它只是你爱情路上的一次小憩，你的未来依旧光芒万丈，别躲在角落里独自舔伤口，这世界还有大把的美好等你来探索，记住小陆医生你很棒，很坚强，我相信这次的伤痛在未来会成为你荣耀的勋章！”
刘主任笑呵呵从办公室走出来，顺势把手搭在导医台上，“哦呦！看起来你们消息真是蛮灵通的嘛！来来来，这么大的喜事，今天中午一定要让林主任请我们吃饭啊！咱们可说好了！到时候一起啊！”
除了陆仝，一群人都笑。
“哦呦！你们笑什么啦！”刘季青顺手拿起导医台上那杯没打开的咖啡，喝了一口，“这么大喜的日子，林主任人呢？在办公室吗？还是去查房去了？”
“不在办公室，林主任还没来呢！”
话说完王姐也是一愣，抬头看了下时间，“八点零一分了。”
陆仝不可置信掏出手机看了眼，“我的老天奶啊！林老师竟然迟到了？”
话音刚落，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然后整个候诊室就陷入了安静。
不，是寂静。
林墨琛黑着张脸，紧皱的眉头眼看就能夹死蚊子，像幽灵一样忽略了所有人的存在，径直走进了办公室。
陆仝本能的一缩脖，“我……怎么看着林主任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王姐下意识掏出手机，“呐！h市市立博物馆徐嘉予，哪能有错嘛？我又不是没见过小徐的！”
刘主任端着咖啡追到走廊，看着尽头林墨琛消失的背影默默摇头，“不好，不好，有杀气。”
他一口喝干咖啡，往垃圾桶里一塞，“都傻站着看什么呐？该干嘛干嘛去！”
话音未落，就听林墨琛冰冷的声音在走廊响起，“陆仝，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陆仝整张脸上的表情直接就垮了，吴泽像风一般的女子消失在了候诊室，刘季青路过陆仝身边一言不发拍了拍他肩膀，叹了口气，“小陆医生啊，不管生活有多苦，心里有多难过，我们也要笑着面对啊！笑一笑，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陆仝本来就已经颤颤巍巍，刘主任一番话说完直接快哭了。
“好啦！小陆，林主任本来就不高兴，你别再迟到了。”
王姐笑着催促，看陆仝的表情却是心有余悸。
在陆仝的记忆里，林老师的情绪一直很稳定，不管病患多难缠，哪怕要去投诉他，他也不会发脾气，甚至还会客气的说一声。
“总服务台在一楼，请出门直走。”
这么多年唯一让林老师情绪有起伏的，怕是只有他那位师母了。
可师母不是取得好成绩了吗？
能有什么不高兴的？
陆仝深吸口气，轻轻敲响了林墨琛办公室的大门。
“请进。”
林老师反常地抬起头，然后放下钢笔，眯着眼睛看向他。
陆仝这才发现林老师的眼窝陷在青灰的阴影里，像被人用拇指蘸了墨汁摁在眼下，下颌冒出参差的胡茬，像收割后的麦茬地。领带歪在第三颗纽扣的位置，竟然跟昨天还是同一条。
他跟在林墨琛身边那么久，了解林墨琛的衣服只是看着寻常而已，那些衬衫，领带，袖扣，可都是花大价钱的真金白银还不一定能买到的。
林老师没刮胡子就算了，可跟昨天用了同一条领带，这是在他记忆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一切都预示着林墨琛今天的反常，陆仝再次深吸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尽量别惹出什么岔子。
“林老师，快到门诊时间了，您叫我过来有什么事情？”
陆仝说完，就见林墨琛缓缓抬头，眯了眯眼，然后放下了手中钢笔，“你师母脑子里有瘤子的事情是你告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