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呲——”
刀刃划过暗色调的地砖,迸溅出璀璨的火花。
耳畔回荡着扭曲而令人不能理解的低语,一步步向着前方走去的青年一脸漠然。
目光中是深潭般的死寂。
甚至觉得聒噪,直接用手掌用力拍打在耳朵上,将耳膜生生震碎!
鲜血沿着耳蜗自耳道中流出,他浑不在乎,但是至少感觉整个人的状态好了不少。
原本听到的那些奇怪的呓语消失了,仿佛在这一刻,精神污染被彻底规避开了。
当源头无法被解决的时候,那么,从末尾动手的话,也未尝不是一种手段。
他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一个很棒的解决办法。
可惜太晚了些。
【彼岸之眼】激发,这一次,苏然丝毫不在乎精神力消耗,视野之中一切的生命体都暴露无遗。
迎着那来自四面八方的异种,他开始了奔跑,斩格刀宛若游龙般在其中穿行,一只只的异种被分尸,暗红的鲜血四溅。
落在他的脸颊上、衣摆上、刀柄上……
不在乎是否会被伤到,躲不开的攻击便直接以伤换死,将前方的一切阻碍斩断,极致的冷漠与镇静支配着他高效率地挥舞刀刃,集训中学到的发力与控制已然被他运用自如,不浪费丝毫多余的体能,务求杀死更多的异种。
当血眼鬼手的尸体铺满了一整条街道的时候,他看都不看一眼,向着内圈走去。
如果就连艾丽卡都发疯了的话,那么现在楚升的境况会是如何呢?
他大致能够猜到,一定非常糟糕就是了。
那么现如今的异域之中,又有谁能够阻拦域主呢?
斩格刀上的血水被甩脱,苏然的视线远远望着前方。
在那注定了会是龙潭虎穴的内圈。
他开始大步狂奔,每一次的迈步,地面都会发出反作用的震颤,随后整个人宛若猎豹一般蹿出十数米的距离。
早已非人的爆发力令得他像是脱离了地心引力的束缚,双耳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没有任何杂音的干扰,此刻的他感觉自己反而更加专注了起来。
几个箭步登上了高塔之上,他在楼层之间跳跃着,沿途的一切的钟楼都被他尽数斩毁,遇上b级的异种便直接甩开,c级的直接迎面一刀切成尸块。
不在多余的地方浪费时间,当一路奔袭了近乎一个小时后,他猛然停住,看到了前方宛若地狱般的废墟。
地面如同海水般震动着,一只只巨大的手掌自地面下钻出,在半空中挥舞着。
一只巨型的眼球连接着密密麻麻的神经,如同水母般漂浮着,内里隐约仿佛有一个人的身影,如同胎儿般安详地蜷缩在其中,而眼球便是为他提供养料的生物培养皿。
那些密集的手掌似乎是在不断拍打着什么,毫无征兆地化作血雾爆开,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悬浮在半空中安然而立,一切靠近的手掌尽数碎裂崩坏。
可是肉眼可见的,女人的状态很不好,她的双耳能够看到隐约的已经干涸的血迹,很显然和苏然一样,将耳膜拍碎了。
而且,他总感觉那个女人他好像自傲哪里见过……
是的,在于阿比斯库火车站开往纳尔维克的列车上。
A级的觉醒者吗?是神圣教廷中的哪一位?
看这样子,还不是一般的A级。
难不成是那位女皇?!
我说呢,自己每次坐火车必出事的体质,这次怎么会安然抵达目的地呢,原来惊喜早就被我遇上了啊!
这已经不算是惊喜,而是惊吓了吧?
毕竟只要人家愿意,稍稍动动手指,他跟楚升的冰岛行就要提前画上句号了。
人家不仅没有气恼于他们对于神圣教堂的挑衅,竟然还和蔼友善地跟着自己聊了不少,这就是大佬的从容吗?
学不来啊学不来。
视线扫过,他并未发现楚升的身影。
似乎对方并没有走到这里,而是去了别处。
苏然觉得以楚升的机智,自然不可能受到精神污染的,他指定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能够完美规避的办法,然后鸡贼地给自己早早来了个听觉阉割。
场上的战况让苏然皱了皱眉。
哪怕是不再受到呓语的影响,可是女人的状态却依然像是被什么其他的东西影响限制了一般。
这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这处异域的古怪不止这一处?
冷静,仔细思考,按着如今状况进行观察……
眼前这身躯庞大,独眼多手的怪物很显然便是域主了。
那枚眼球就是它的正体吗?
还是说里面隐约的人影才是?
思考……再次思考……
进入异域的人中,自己,西西,艾丽卡,楚升,已经死去的提尔……还有罗奥!
对了,他在哪里?
以他的实力,不可能抵达不了这里,域主应该算是他的首要目标才对,可是为什么在这里没有看到他?
他不应该第一时间支援自家的女皇吗?
……然后,再观察那个女人的异常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震荡的粒子、扭曲的空间、撕裂的血肉……
她很强,女皇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作为世界上的冠位觉醒者之一,全球第二位的强大存在,她出手的动作都让苏然完全察觉不到。
身形巨大到宛若一座城池的域主,可是组成它如此庞大体量的,更多的则是那些密密麻麻,仿佛无穷尽的手臂。
苏然回想起一路遇上的那些只有手掌的异种,它们只有着残缺的身体构成。
可它们难道真的就没有身体吗?
还是说,越是等级越高的存在,身体的完整度才会越高?
那么现在,域主的身体在哪里?
苏然瞪大了眼睛,呆滞地看向下方的地面。
战场上轰鸣的巨响伴随着呼啸的飓风吹得他刘海飞起,眼睛也忍不住眯了起来。
那仅仅是需要些许的余威便能直接把苏然骨灰给扬了的战斗,苏然极力去忽视着,让自己的精神集中起来。
去观察那矛盾的点,以及战场上极为明显的不协调。
要赌一场吗?
他自问着。
呵,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狠狠一咬牙,苏然自高塔之上悍然跳下,向着下方凹陷的战场落去。
女人似乎也注意到了战场上跳出来的多余的人,然后就这么看着对方落入了几乎被泯灭了十数米的深坑之中,主动看向了战场中心那悬浮着的巨眼。
愚蠢的做法。
安德丽亚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处异域真正的大恐怖在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