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被强化了,那就快去送吧,出门左拐,慢走不送……”
耳畔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苏然?你愣什么神呢?别自我陶醉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好好感受一番b级的体验,这会儿还是干正事吧。”
正事?什么正事?又是要做什么?
意识混沌,脑海中有无数的画面在闪烁。
疯狂的异种潮中,完全不在乎自身是否会死去的疯狂。
将眼前出现的一切都尽数杀死,一个不留!
可是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杀戮?
记不清了,他也不在乎。
只需要杀戮就可以了,只需要一次又一次地挥刀,一次又一次地去杀死眼前的一切。
束着马尾的女孩举枪朝着自己射击,可却被他直接挥刀拦住。
真是可笑,竟然对觉醒者用枪?这算是哪个时代的老古董?终究是被时代所淘汰的废物罢了。
斩格刀轻而易举将女孩砍去了头颅,那一张姣好的面孔上还带着抹难以置信的震惊与伤感。
可又是在为了谁而伤感呢?
这个世界不需要这种多余的感情,伤感是留给其他人的。
之后……扭曲的画面在跳转。
那是炽热的烈焰,将他尽数吞没其中。
身体在灼烧,“嗤嗤”的油脂燃烧的声音响个不停,有烤肉的香味在弥漫,可是他很快便嗅不到了,因为整张脸都被灼烧为了焦炭……
“呕!”
苏然猛地俯下身子,干呕了起来。
女孩那张呆滞的面容依然历历在目……
他想要呕吐,可是胃中却只有酸水在翻涌,临时补充的一些食物早就被那不讲道理的消化系统消化光了。
“握草!你这是怎么了?吃坏肚子了?”
被苏然这突然的行为惊到了,西西忍不住道。
“我……我没事。”
面色苍白地重新直起身,苏然摇了摇头。
又怎么可能没事呢,那脑海中的一幕幕,自己陷入了疯狂之中化作了只知道杀戮的疯子后,可是亲手杀了这个女孩啊!
后悔,无措,以及意识到已经重启后的庆幸与喜悦……
无数复杂的情绪在这一刻炸开,将他整个人都像是丢进了染缸一般搅动了无数圈。
“对不起……”
“嗯?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西西感觉这会儿的苏然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又完全想不清楚。
可是出于关心,她还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别怕,我刚刚虽然那么一说,但可并不是真的让你一个人去送死呢,放心大胆地去往前冲吧,有姐在后面给你保驾护航呢。”
苏然露出了一个牵强的笑容,“你人还怪好的。”
“那可不,这还用说?”西西挺了挺翘鼻。
然后她就发现自己被苏然一把抓住了手腕,拉上就往反方向走去。
“???”
西西一脸懵逼。
“喂喂喂!咱们要去的是另一边啊!你走错方向了!”
“没走错。”苏然头也没回地说道,“就应该是那里才对。”
“哈?”
西西怀疑对方是在把她当傻子耍。
“明明……”
“不能过去!”
苏然低哑的声音吼道,打断了西西要说的话。
“这是个陷阱!陷阱懂不懂?
“我太天真了,小看了A级异域的险恶。
“是啊,现世的认知与习惯在这里是不通用的,异域本身就是吊诡而抽象的存在,怎么可能会因为破坏了钟楼就彻底解决了精神污染的源头?
“这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你……是又预知到了什么吗?”
西西的脑子还是转得很开的,立马想通了苏然这前后反差如此之大的异常原因。
苏然并不反驳,“如果过去的话,我们都会死!”
“……”
久久的沉默,西西突然赌气一般猛然站住,任由苏然如何拉都不动一下。
转头看向女孩,却与对的视线对在了一起。
“所以呢?就要这么逃了?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的话,很快就会和艾丽卡一样陷入疯狂,最终依然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哪怕明知那是圈套,我们就要放弃一切抵抗的手段?这和等死有什么区别?还是说,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面对着女孩的询问,苏然默然不语。
可是沉默已经是一种答复了。
这是绝境。
无论如何选择,都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神灵并未给他们留下任何的活路。
“苏然,我们不能就这么逃了。”西西目光坚定道,“临阵脱逃选择做逃兵,我并不反对,可若是就连逃跑本身都活不下去的话,那这种消极的做法就是一个笑话,我接受不了。”
“你,想要怎么做?”苏然问。
西西烦躁地挠了挠头,“你先和我说说,你都看到了些什么吧。什么还都不知道,我很难给出有效的建议。”
她语气顿了顿,“不过在此之前,你能不能……先松手?”
这会儿苏然还依然在握着她的手腕。
提醒之下苏然这才想到还有这回事,赶忙松开,很是尴尬。
“我刚刚……”
“我懂,你不需要解释。”西西挥手打断,“多余矫情的话就大可不必了,说说吧。”
苏然构思了一下语言,“我们原本的目标,也就是钟声传来的地方,是个塔楼,很高,但是破坏起来很容易。
“但是在得手之后,却并不是一切的结束。
“那一处的高塔只不过是个陷阱罢了,当被废掉之后,周边的其他钟塔都会有所反应,并摆动起来,那会在一瞬间令人陷入疯狂,且毫无预防的办法……”
听了苏然的描述,西西开始思考了起来,“类似于诱饵的存在吗?吸引别人来搞破坏,然后再来个瓮中捉鳖……难道艾丽卡就是这么中招的?”
她看向苏然,“那些隐藏的其他钟楼的位置,你记得都在哪里吗?”
苏然想了想,摇了摇头,“太分散了,而且时间太过仓促……我能够预测到的片段有限,没法准确定位。
“不过,有很多,像是来自四面八方,仿佛完全被钟声包围了一样。
“没有任何的退路与生机。”
西西突然蹲下身在地上的石板上画了起来,一把战术匕首被她从背包的一侧抽出来当作了画笔,很快,一个歪歪扭扭的地图就被她画了出来。
然后便是一大堆苏然完全看不懂的公式与计算。
原地只剩下匕首划过地面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