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艳秋又去了那个小城市，只要有时间，她都会去一趟。
每次都失望而归，但她希望奇迹发生。
有了他们的帮助，一中依然是当地的重点中学。
今年去的时候，高一新生正在军训。
江艳秋已经是熟门熟路了，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就走进了校园里。
江艳秋和楚听南站了一会儿人家军训，就准备离开。
突然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江艳秋愣住了，真的一模一样，连鼻梁上的痣都是一样的。
不过她心里清楚，那可不是以前的她！
她可没那么高，皮肤也没那么白，成绩更没那么好呢。
当年她也就比录取分数线高出三分，才考上了只是普通的一中。
如今的一中本部，那分数线，可比当年他们那时候高了一百多分！
不过现在的一中还有分校，分数线倒是挺低的。
楚听南看着江艳秋，突然介绍说：“那小姑娘叫陈悦然，成绩可好了，中考六百多分，农村学校出来的，都能考五百三十九分。
就是她父亲有点坑，是个伏弟魔，赚那么多钱，全拿去帮他那群弟弟了，老婆孩子都不管。
十年前，我们的人在水泥厂路上碰到他们，陈悦然伤得可重了，我们的人赶紧开车送她去医院，还塞了一笔钱给对方，这才把人给救回来。”
江艳秋惊讶地问：“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呢？”
江艳秋他们安排人在这边盯着，可一直都没找到人。
其实也不是专门安排人了，就是资助了几家在几条路上做生意的，让他们看到有困难的就帮一下。
要是需要钱，就联系他们公司在这边的人，他们在这边也有投资的嘛。
楚听南无奈地说：“后来出了点意外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后面那些人突然就把这事儿给忘了，直到前段时间才想起来，这才去调查，刚刚才把资料传给我。
不过现在陈悦然的父母已经离婚了，除了已经结婚的哥哥姐姐，其他的都跟着她妈妈在农村生活。她妈妈现在养猪养牛，供他们读书呢。
他们兄妹几个还挺争气的，现在有两个在读大学，还有个哥哥，也在这个学校读高三，家里还有个妹妹在老家读初中。
她爸倒是在做生意，可赚的钱都拿去给他叔叔他们买房买车还赌债了，一分都没给儿女留。”
江艳秋有些惊讶，也有些好奇地问：“为什么离婚了？”
以前她问母亲最多的就是：“为什么不离婚呢？”
父亲常年在外挣钱，一毛不拔，每次回家，家里的猪啊牛啊，都被他拿去抵债了。
母亲的日子是真的苦，嫁过来后，就像牛马一样辛苦，不但要孝敬老人，还要抚养一群小叔子。
江艳秋总是忍不住问母亲，日子这么苦，为什么不离婚呢？
为什么那么苦，还要超生他们几个呢？
母亲总是乐呵呵地说：“要是不超生你们，现在可就没有人能指望不上了。”
其实母亲一直在努力呢，想帮衬他们。
哥哥姐姐买房的时候，她连棺材本都拿出来给江艳秋付首付。
江艳秋不要，她却说：“你太老实了，容易被人欺负，以后要是遇到不好的婆家，我要是不在了，你哥你姐也靠不住，有间房子，就多了条退路。”
江艳秋说不用那么多，少交点首付就行。
她却说：“多交点首付，就能少还点利息，利益太高了。”
她又说：“每个月多还，少供几年，有我们，你省省也能挨过来。”
每次哥哥姐姐他们有的，她想让江艳秋也有，房子车子，都是一样的。
大家都说她不帮儿子，反倒帮女儿，还说她这么偏心，就不怕老了没人管。
她却说：“以前我们生病躺在床上起不来的时候，都不见儿子的踪影，等老了还能指望得上？”
她重男轻女，但也希望所有的儿女都能过得好。
楚听南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可能是想通了吧，听说以前他父亲挣的钱都给奶奶了，陈悦然有个哥哥生病问奶奶要钱，奶奶不给，最后她哥哥发高烧抽搐死了。
陈悦然从楼上摔下来的时候，他父亲一年能挣几十万呢，可她母亲连来城里的车费都没有。
一个女人背着陈悦然走了六七十里路来城里看病，要不是我们的人遇到，还不一定能抢救过来呢，等陈悦然伤好出院回去后，她母亲就提离婚了。”
江艳秋有些哽咽地说：“这样也挺好的。”
楚听南笑提议问：“要不要帮衬一下他们家呀？”
江艳秋果断地摆摆手：“不用啦，给学校打个招呼，让他们监督好好学习就行，其他的先不管，等以后他们有需要时再说。”
要是没记错的话，她那些叔叔这两年会因为赌博欠一屁股高利贷。
她爹挣的那点钱根本不够还，还得让自己的儿女帮忙还呢。
前世她小哥读大学的学费和奖学金都被哄走了。
现在帮陈家，岂不是便宜了那些人。
陈父才不管有没有养过孩子呢，他只知道是他的种，就得听他的。
前世到死，他都还惦记着他的弟弟。
“好！”
他们两个正说着话时，放学铃就响了。
那个熟悉的面孔，像一阵风似的，第一个冲出校园，应该跑去外面的小饭馆吃饭。
三块钱一顿，随便吃，去晚了可就得排好久的队了。
前世的她，总是跑得很慢，还老是莫名其妙地摔倒，每次都最后一个，要排好久的队。
时间一长，同学都不愿意跟她一起走了，中午休息时间有限。
江艳秋对楚听南说：“等会儿中午饭，我们就在这儿吃饭好不好呀？”
“没问题。”楚听南当然没意见，他早就想试试了，就怕媳妇不习惯。
两人也不着急，就在餐馆外面看学生们吃饭。
楚听南看着学生们使劲儿地压紧饭盒，不禁感叹：“这年轻就是好啊，胃口都这么好。”
江艳秋解释道：“女同学嘛，大部分都是拿回去吃两顿的，中午吃一半，下午吃一半。”
楚听南有些意外地问：“吃冷的？”
江艳秋说：“用酒精炉子在宿舍加热一下就好了。”
楚听南惊讶地说：“真会省钱啊，那一天下来要花多少钱呀？”
江艳秋说：“早餐五毛到一块，这顿饭三块，大部分都是三块五，条件好点的，还会买点水果，这边的水果可便宜了，苹果就五毛到一块一斤。”
楚听南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说道：“一盒饭和一盒菜，这么多种菜，还是现炒的，还有肉，才三块钱，也太划算了吧！”
江艳秋只是笑而不语。
楚听南又说：“这么算下来，一个月才一百多块钱的生活费，家里那两个兔崽子，读高中时，一个星期的零花钱都不止两百。”
江艳秋说：“大部分女孩子，一个月两百块钱，还能省钱买衣服，现在应该家庭条件好的应该多。”
“回头看能不能给农村的还发点助学金，两百块钱怎么够用。”
等人少了些，两人才去吃。
吃好出来后，楚听南不禁感叹道：“这边的物价可真是便宜，三块钱一餐味道还不错呢，八几年的时候我们那物价可比这高多了，菜还没这么好吃。”
江艳秋这才笑出声来，说道：“说不定用的油是地沟油呢。”
楚听南没听清楚，大声问道：“什么油？”
江艳秋回答道：“地沟油。”
楚听南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说道：“你可真的是豁出去了，地沟油都吃。”
江艳秋提醒他道：“我就是猜的，以前我们自己煮饭吃，听人家说又没证据，赶紧回酒店吧，免得等会儿你拉肚子找不到厕所。”
楚听南笑着说：“我有那么娇气吗？地沟油也没什么的，我以前连老鼠都吃过呢。”
江艳秋向他竖起大拇指，说道：“你真厉害，我们还真没吃过老鼠。”
楚听南尴尬地说：“我就是被人忽悠了。”
几人又在当地玩了几天，每天都吃当地小吃，这地方也没什么旅游景点，除了吃还是吃。
楚听南是看到什么都想吃，从早到晚嘴巴就没停过。
只要是没吃过的，他都要尝尝，肠胃也是够好的。
江艳秋本来还想回去看看前世的母亲，可就是找不到路，索性也不去了。
这次回去帝都，楚听南买了好多辣椒，还买了两大袋丑苹果带回去。
这苹果才五毛钱一斤，楚听南买了一百多斤，还跟人家讨价还价，最后一块钱三斤。
回到酒店，林少阳就吐槽道：“你是没吃过苹果吗？买这么多苹果带回去。”
楚听南说：“你尝尝看，吃了你就会觉得以前吃的都不叫苹果，又甜又脆，还有一股果香味，重点是买这么多，才一块钱三斤，八几年的时候，我们吃的苹果可比这贵多了，还得要票呢。”
林少阳继续吐槽道：“真是越有钱的越抠，五毛钱一斤的苹果，你也要跟人家还价。”
楚听南撇撇嘴，不屑地说：“真不懂得享受生活，有本事你别吃呀！”
“有本事别让我们给你拿呀！”林少阳说完，拿起一个随便擦了擦就塞进嘴里。
他们这一代，在乡下待过的，可没这么多讲究，就像楚听南说的，以前连老鼠都吃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