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山下大概有一个小时的路程,车上也都是可以信任的人,降谷零也就没有什么忌讳。
他懒散地倚在靠背上,目光落在副驾驶座上的黑发男人,单手撑着下巴,有些苦恼地问:“白兰地,我很好奇那台机器,你知道当初帮助先代操纵机器的是谁吗?”
白兰地表情一僵,他本以为新老板没注意到这点,顺利将这茬揭过了,没想到对方只是暂时押后,优先处理其他紧要的事。
他无奈地说:“是上一任白兰地。”
降谷零眸光微动,只有代号成员死亡,这个代号才会被传承下去。
这么说来,那人已经死掉了啊。
他目光在白兰地身上环视一圈,意有所指地说:“那你对那台的机器了解吗?”
白兰地痛苦面具,先生还是问到了这里,貌似对机器的兴趣很大。
他认命般地说:“先生,我确实可以操作那台机器,但需要特殊的矿石作为驱动能量。”
“比如?”
“圣弥赛亚宝石里的辐射能量。”
降谷零紫灰色的瞳孔一缩,像是想到了什么,发出一声似哼似笑的音节,轻声呢喃:“被代行者算计了呢。”
他现在就想知道,当初在伊丽莎白号上的那群人里,有多少是冲着宝石能量而来的。
他颓废地抓了抓头发,像极了被霸道的甲方爸爸要求更改第十版设计图一样,整个人都灰败下来,还带着摆烂说:“知道先代能延长寿命、并需要这类矿石能量的人多吗?”
白兰地目光直视着前方的车流,讪讪一笑:“组织长老团、里世界老牌黑手党,以及和组织合作更深层的财阀。”
顿了顿,他补充道:“您无偿接手的那些控股,便是那些人送过来的。当然,代价先代已经付过了。”
那些钱可不是好拿的。
上层社会有权有势的富豪,钱都没花完,怎么可能舍得死。
组织的研究,可以说是在全世界顶层那撮人的眼皮子底下发展起来的。
好消息说完后,白兰地开始说坏消息了:“先代付过的代价即将到达期限,后续的合作需要您跟进,您可能很快就会忙起来。”
无论是机器的调试还是矿物质的收集,这都是组织的事情。
至于过程会出现什么问题,他们不会理会,大部分时候会在闹得不那么难看、场面不那么难收场时,睁只眼闭只眼,将组织的消息压下去。
“只是为组织操劳而已。”降谷零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假模假样地叹气,“我这个首领的休息时间都没了,快成了组织的奴隶了。”
他面上艰难地维持着成年人的倔强和优雅,内心特别想像一条咸鱼一样,滑倒在车底。
为什么他接手了组织后,会有这么多麻烦。
明明漫画里小侦探面对的只是一个跨国的参水酒厂,成员不是卧底就是笨蛋。
怎么到了他手里,难度级别直接就是地狱级,简直是和全世界打tbS(回合制策略游戏)。
“昔拉酱,我好头疼啊。”降谷零蹭到了自家幼女身边,拉长了语调软软地说,“我接手了一个烂摊子,还得把它发展好,一想到要和很多心狠手辣的老狐狸打交道,我就头痛的要死掉了~”
正在开车的拉菲转了个弯,自告奋勇地说:“属下可以为您分忧。”
降谷零面无表情地瞥了显眼包一眼,又继续朝昔拉看去。
他这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得昔拉心疼的不得了。
她白嫩的小手一翻,薄如蝉翼的刀片出现在掌心,一板一眼地说:“您列个名单,我挨个去杀。”
降谷零眼里闪烁着幽暗的光,按下小女孩儿的手,幽幽地说:“这可不能杀。”
他托着脸颊:“白兰地,副作用是什么?”
白兰地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先生询问的是机器使用后的副作用。
他没问对方怎么确定有副作用的,毕竟连个小手术都可能会有后遗症并发症,思维跃迁、更换身体这类大型手术,怎么可能会天然无副作用呢。
他认真地说:“最大的副作用是,身体和思维在磨合期时,会分不清自己的身份。”
“以及连续更换身体后,思维会被削弱,最后彻底消失。”
降谷零闻言,轻轻垂眸,露出一种心动的神色,敲了敲系统。
“看到那个机器了吗,升级一下,让我能将自己分成六等份,可以干六份活儿。”
[看到外面的太阳了吗?]
降谷零探头看了眼暖融融的阳光:“看到了。”
[天还没黑,别做梦了。]
降谷零脸一黑。
“你倒是越来越人性化了。”
[系统只是单机智能程序。]
降谷零假笑着说:“确实,也只有单机才会这么没用。我手下的非智能机器都能替换身体了,你却什么都做不到,不觉得自己很没价值吗?”
[当你觉得他人没用时,仔细想想,你为什么好意思说别人没用。]
降谷零:“……”
就这还说你是单机智能?
我信了你的邪。
但降谷零也明白了,他没办法将自己分成六份,实在是太遗憾了。
只能更换身体对他来说很没用,但不妨碍他用来赚一些快进火葬场的家伙的钱啊。
他那双紫灰色眼眸里,闪烁着冷酷的算计。
车子很快停下,全程用时不超过一小时,他们就来到鸟取县最大的购物商场。
车上,降谷零扫了眼周围的布局,心神一动。
一个上身穿着白衬衫,打着咖啡色领结,下身穿着背带裤的褐发蓝眼小男孩儿突然出现在角落。
他蹦跳着来到车子前,就地一躺,稚嫩的嗓音嚎道:“快给糖,不给糖我就捣蛋。”
刚下车的白兰地沉默了,看向朝男孩走去的拉菲说:“我记得万圣节已经过了?”
拉菲来到男孩儿身边蹲下身,目光落在这张无比熟悉的脸上,神色微妙地说:“是过了,但新年的复活节还没到。”
他拎起小孩儿的后领,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小家伙,从哪儿来的?”
他另一只手藏在口袋里握住枪,对这个和苏格兰几乎复制粘贴的脸,他抱有十二万分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