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从车上拿出一包湿巾,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手上、脸上的血迹。
如果没有代行者的debuff,他今天一定会死在这里。
不,在代行者那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他不想去猜测自己死过几次。
他将脏污的纸巾扔到一旁的废纸篓,冷淡地看向他,唇角突然挽起一抹虚假的笑,轻慢地问:“拉菲,朗姆的动作你没发现吗?”
正在开车的拉菲心里咯噔一跳,这语气,怎么有点像是兴师问罪啊。
他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有半点隐瞒地回答:“朗姆一直有派人在山下骚扰,都被我们的人击退了,但这炸弹属下确实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埋下的。”
拉菲回想了这段时间的异常,压下语气里的恼怒说:“这炸弹应该是对付我们的,这几天朗姆也查到了我调动运输车的事情,炸弹被他埋在运输路线上,他想查清楚车里装了什么。”
只是很不巧,最近几天,琴酒和他一致决定,将这一批金子搬运上车后,五十辆车一起开走。
而警方那边也被警告过了,他们自己不敢上来,也会拦着无辜市民上山。
于是安静几天后,就那么倒霉的把要上山的先生给炸了。
他老老实实请罪:“抱歉boss,是我大意了,没有注意到朗姆的小动作。请您允许我处理完黄昏别馆的任务后,再前往刑讯室受罚。”
“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降谷零似笑非笑地点点头:“最好是这样,不然我会将诺布溪调回来。”
拉菲脸色一变,正襟危坐,铿锵有力地说:“先生,请您相信我,我比诺布溪有用多了。”
他忙举例子:“我给您买的Rx-7已经运回东京总部,您随时能开走。”
降谷零闻言,心中的怒火突然就熄灭了。
他微妙的停顿了下,说:“给贝尔摩德打电话,让她将波本被炸进医院的消息散播出去,并让她给我解释清楚,同属于情报组,为什么她没有发现朗姆的问题。”
贿赂成功了!
拉菲心里一松:“是,boss。”
他戴上耳机,拨通电话,很快给贝尔摩德交代后,车子更是超速赶到了组织医院,外科医生和护士早已等候在医院门口。
车子停稳时,医生已经拉开门,将担架放在车门口了。
黄昏别馆,贝尔摩德挂断电话后,艳光四射的脸上闪过一抹怒火。
她点了点红唇,哼笑一声,魅惑沙哑的嗓音下是冰冷的戾气:“朗姆,你敢坑我!”
降谷零进了医院时,天已经黑了。
此时,漂洋过海的国际邮轮刚刚靠岸。
在医院人员的帮助下,松田他们陪着小光进了横滨的医院。
抢救室外。
伊达航高大的身形靠在墙上,不明所以地看向可怜巴巴盯着手术室大门的诸伏景光,和坐在一起互相安慰的萩原、松田,疑惑地问:“克勃跳海就算了,为什么小光也落水了,他不是应该乖乖待在舱房里吗?”
诸伏景光回过神来,迷茫地眨了眨眼,对啊,他受伤跳海,是为了不让zero看到他的尸体。
但他睁开眼睛时,小光就在他身边,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向明显有所隐瞒的萩原和松田,语气危险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二人:“……”
“研二?阵平?”
萩原研二:“这、这也不好说。”
松田阵平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将那头本就乱七八糟的卷毛抓的更是放荡不羁,他直率地说:“这还用问吗,你没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有问题吗?”
诸伏景光后知后觉意识到,当时在邮轮十三层时他已经中弹了,而且是肩膀一颗、心脏一颗的贯穿上,十死无生。
但现在,他完全感受不到疼痛,甚至还活蹦乱跳的。
从海里出来后,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导致他一直没有注意到自身的异常。
此时被阵平点名,他立刻在身上摸了摸,甚至将手伸进衣服里,摸了摸本该是伤口的位置,触手却一片光滑。
他的伤,没有了。
无论是肩膀上被雇佣兵打伤的伤口,还是被他亲手开枪击中心脏的伤,统统不存在了。
诸伏景光瞪大了眼睛,仿佛世界观崩塌了,颤抖着嘴唇,声音很努力的从嗓子眼挤出来:“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伤不见了!!”
伊达航福至心灵般,想到了随诸伏沉入海底的小光,终于盲猜到了密码,跟上群聊,震撼地说:“他救了你!”
怎么救的?
那么严重的伤,落海时诸伏便已经濒死了,没道理从海底出来却焕然一新了。
这不科学!
降谷虽然能双开、眼瞎了跟没瞎一样、脑子里住五个人……
但他不会魔法啊。
伊达航抓耳挠腮,双眼发直地盯着前方,像是陷入了某种思考,又好像是在纯粹发呆,实际上他只是进入了同期那不科学的迷宫,暂时出不来了。
沉默许久后,诸伏景光的声音如同从破风箱里传出一样艰涩沙哑:“他用某种代价,换取了我的新生。”
“阵平、研二,那是什么代价?”
萩原研二靠在靠椅上,盯着亮起的‘手术中’的灯牌,揣测说:“我猜,他被命运拿走了记忆和情感。”
松田阵平沉思,凭直觉说:“我怀疑是拿走了羁绊。”
那家伙看上去就一身寡味,轻飘飘的像无法落地的无腿鸟,茫无头绪的乱飞,看不见任何羁绊。
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立刻看了过去。
松田阵平紧紧抓住幼驯染的衣角,指节因过于用力而发白,像是抓住了支撑的支柱:“这只是我的直觉。”
手术室外,气氛陷入了低谷,迟来的猜测和真相,让他们心脏沉甸甸的,眼眶都酸涩的几乎落泪。
因为回想起过去,他们才发现金发友人这种状态并不是第一次出现的。
早在三年前,萩原研二死而复生后,金发友人就已经出现过这种失去记忆和羁绊的情况。
只是当时他们以为是组织干的。
但如果是代价呢?
伊达航突然一脸深沉地开口:“所以,你们的加密通话能不能不要单方面屏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