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口喷吐的火光在夜色中格外刺眼，16八枚炮弹划破沉沉夜幕，精准地落入盖州城内。
本就肆虐的大火像是被添了干柴的熔炉，瞬间变得更加凶猛，火焰窜起数丈高，将半个夜空都映照得通红。
燃烧的房屋噼啪作响，坍塌的声响此起彼伏，浓烟滚滚，几乎遮蔽了整个城池。
多尔衮站在一处相对安全的断墙后，望着城内愈发猖獗的火势，眉头紧锁，脸上满是苦涩。
“这一夜是闲不下了。明军如此折腾，就是想让我们疲于奔命，耗垮我们的精力。我们一夜疲劳，也不能让他们舒舒服服地睡个安稳觉！”
多尔衮眼神一厉，攥紧了拳头：
“传令下去！派800名巴牙喇，趁着夜色摸到明军阵地附近，进行骚扰袭击。不用恋战，目的就是搅得他们不得安宁！”
很快，五百名建奴精锐便集结完毕。他们个个脸上涂着黑灰，身着轻便铠甲，手持短刀和弓箭，出城而去。
他们脚步轻盈，如同暗夜中的猎豹，手中的短刀在微弱的火光下闪烁着寒光，朝着明军阵地潜行而去。
他们刚靠近明军大营，闻着越来越浓郁的肉香，忽然被一阵犬吠声吓了一跳。
旋即就看到吃的满嘴流油的20多条大黑狗奔出明军大营，冲他们而来。
“暴露了！退！”
“嘀！嘀！”
“砰砰砰！”
带队的巴牙喇章京心头一紧，话音刚落，便听到 “嘀！嘀！”声“砰砰砰” 的声响接连响起。
所有大黑狗听到“嘀！嘀！”声，全退了回去，旋即便是铅弹带着呼啸声破空而去，精准地射了过来。
最前面的几名巴牙喇应声倒地，身上瞬间多出几个血洞，鲜血汩汩流出，很快便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有埋伏！速退！”
带队的巴牙喇章京大喊。
但明军岂能给他们机会？火铳手射击完毕，立刻向两侧散开，身后的长刀手迅速补上，结成严密的盾阵。
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同时，更多的火铳手重新装填弹药，准备第二轮射击。
“走不了了！杀！”
巴牙喇虽遭伏击，却也凶悍异常，见无路可退，纷纷抽出短刀，嘶吼着向明军扑去。
明军凭借着阵型的优势，配合默契，长刀挥舞间，火铳出击，手炸雷飞射，不断有建奴惨叫着倒下。
不长时间。
百名建奴精锐巴牙喇便全军覆没，没有一人能够逃脱。荒草间，到处都是建奴的尸体，血腥味与火药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后半夜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卷着战场上浓重的血腥气，在盖州城下盘旋。
明军士兵们踏着建奴的尸身，有条不紊地将五百颗头颅一个个割下，装入车中。
他们尤嫌不够，寻来大铡刀，将青沙呵一带的建奴尸首尽数铡了脑袋。
得到5000多人头后，来到盖州城下。
“扔！”
带队的百户一声令下，士兵们抡起手臂，将一串串人头朝着城内甩去。
“嘭嘭嘭！”
随着一阵脑瓜落地的声音，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落在城头和城内。
随着人头的数量不断增多，城内一阵慌乱。
一名亲兵连滚带爬地冲进府衙，声音抖得不成调：“王…… 王爷！城外…… 城外扔进来好多…… 好多人头！”
多尔衮正背对着门口，听到声音回应道：“恐吓战术而已，这种事情咱们不是做过么，不必惊慌。告诉那些狗奴才，那些人头都是周围屯田汉人的，是南朝吓唬人的。”
“嗻！”
亲兵得令而去。
多尔衮抬起头，望着墙上那幅早已被烟火熏黑的辽南地图，肩膀微微垮了下去，喃喃自语：
“这不是一场对等的战争啊……崇祯他…… 已经不是正常人了。
寻常帝王哪会用这般酷烈的手段？哪会让火器精良到如此地步？
他似乎是要用最残忍的方式，一点点碾碎八旗的筋骨。”
多尔衮就那样闭着眼，在弥漫着烟味的黑暗里静坐了很久，久到亲兵以为他已经昏厥过去，过来呼唤：
“王爷？王爷您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