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呵。\"
一声轻笑突然穿透了震天的喊杀声。
张龙被锁链禁锢的手臂,突然轻轻抬了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裤克如遭雷击,这怎么可能?!
\"你们还是太天真了......\"张龙的金色瞳孔中,倒映出漫天袭来的兵刃。
\"叮——\"
一声清脆的鸣响,如同水滴落入平静的湖面。
金色丝线从张龙袖中迅速飞出,那些缠绕在他身上的血色锁链,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腐朽,最终化作飞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最先刺到张龙身前的长矛,在距离他咽喉只有寸许时突然停滞。持矛的战士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臂正在迅速干枯,恐怖的力量正顺着矛杆倒灌而来!
\"不......\"
他的惨叫还未出口,整个人就已经化作一具干尸。而这恐怖的景象,正在战场上以张龙为中心飞速扩散!
金色丝线如同瘟疫般蔓延,所过之处,士兵们成片倒下。他们的生命力、修为、甚至是灵魂,都化作金色的溪流,源源不断地汇入天杯之中。
轧秣站在高台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军如同麦浪般倒下。他的战斧\"咣当\"一声掉在地上,脸上的疤痕因恐惧而扭曲:\"这不可能......\"
张龙缓步向前,所过之处,敌军灰飞烟灭。他的白衣依旧纤尘不染,仿佛这场屠杀与他无关。
裤克跪倒在地,绝望地看着自己精心布置的阵法被轻易破解。他终于明白,从一开始,他们就如同扑火的飞蛾,注定要在这耀眼的光芒中化为灰烬......
\"现在......\"张龙抬眸凝视轧秣,金色瞳孔中似有烈日燃烧,\"该谈谈至宝的事了。\"
\"至宝?\"轧秣怒极反笑,脚下踩着亲卫尚未冷却的尸体,\"这就是你要至宝的态度?!\"他脸上的疤痕因暴怒而扭曲成蜈蚣状,浑身散发着骇人的煞气。
战场上一片死寂,五十万精锐一大半化作的枯骨铺满了整片王庭。微风拂过,带起细碎的骨灰,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朦胧的帷幕。
\"不然呢?\"张龙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衣袖,指尖的金色丝线如毒蛇般游动。
\"至宝没有!\"轧秣突然暴起,青铜战斧裹挟着幽蓝鬼火劈开空气,\"倒是你的命,我收下了!\"
斧刃未至,凌厉的罡风已在地面犁出深沟。张龙身形微侧,一道金色屏障凭空显现。
\"铛!\"
震耳欲聋的金属碰撞声中,轧秣被反震力逼退三步。
他狰狞一笑,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斧刃上。幽蓝火焰瞬间化作血色,斧身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老咒文。
\"都愣着干什么?!\"轧秣怒吼,\"杀了他!\"
残存的亲卫如梦初醒,纷纷祭出本命法宝。裤克强撑着支离破碎的身体,颤抖着结出最后一道法印:\"九幽...灭魂...阵!\"
七道血柱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天罗地网。张龙脚下的土地突然塌陷,无数苍白鬼手破土而出,死死抓住他的双腿。
\"死吧!\"轧秣趁机跃起,战斧化作百丈血芒当头劈下!
千钧一发之际,张龙右手一挥,那些抓住他的鬼手瞬间汽化,血色天罗如同脆弱的蛛网般分崩离析。
\"噗——\"
裤克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胸口突然出现的金色丝线。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后化作一具跪拜姿势的干尸。
轧秣的全力一击劈在空处,巨大的惯性让他踉跄前冲。还未站稳,就听见身后传来亲卫们凄厉的惨叫,那些金色丝线如同活物,正在战场上疯狂收割生命。
\"该结束了。\"
张龙的声音近在咫尺。轧秣骇然回头,只见白衣青年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
\"不......\"轧秣的瞳孔剧烈收缩,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无数金丝已悄然缠上他的四肢,正贪婪地吮吸着他的生命力。
\"停手......\"他的嘴唇颤抖着,终于露出恐惧的神色。
张龙微微一笑,金丝骤然收紧。轧秣魁梧的身躯如同破碎的陶偶般崩塌,最终化作一地金沙。
\"我要的至宝就是你们的命。\"
张龙冷笑一声,随手掸去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右侧那片幽暗的树林,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玩味。
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他转身离去,白色衣袂在血色残阳中渐渐模糊,最终消失。
待那道白色身影彻底消失后,右侧树林的阴影处传来窸窣的响动。俣俣殁拖着残破的身躯缓步走出。
他环视四周,破碎的兵器、焦黑的土地、还有那些永远无法再站起来的同袍。轧秣死去的地方只剩下一滩暗红的血迹,连尸骨都没能留下。
\"呵......\"
俣俣殁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抬脚碾过那滩血迹。
\"我早说过,要寻求【渊】、【罡】字营的帮助。\"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懑,\"可你呢?偏不信邪,自以为是......\"
俣俣殁仰头望向第八圈层残破的城墙,那里曾经坚不可摧的防御符文如今黯淡无光,就像这个即将倾覆的王朝。
\"现在好了吧?\"他对着虚空喃喃自语,仿佛轧秣的亡魂还能听见,\"死了......\"
远处传来乌鸦的啼叫,凄厉刺耳。俣俣殁深吸一口气,转身望向第七圈层方向。连绵的山脉在暮色中如同沉睡的巨兽,那里将是他的新生之地。
\"第八圈层......已经守不住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浸透鲜血的土地,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同袍,那些誓死扞卫的荣耀,都将在明日朝阳升起时化为尘埃。
没有留恋,没有告别。俣俣殁拖着残缺的身躯,一步一步走向北方。
他的背影在血色残阳中拉得很长,如同一柄折断的战矛,孤独地刺向远方的地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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