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护生态链稳定去了。”
奎因兰的话让他摸不着头脑，哈利于是也没再多纠结。
眼下更重要的怎么处理德拉科，以及怎么处理邓布利多校长的死亡。
那位仿佛巫师界星辰的人物，最终被他的学生亲手从天文塔打下深渊。
“马尔福，你会为你今晚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哈利走在三个人的最前面，他走得很快，没有回头的他自然看不见德拉科奇怪的表情。
也看不见奎因兰脸上始终淡淡的情绪。
不过就算他此刻回头了，也什么都不会看出来，说不定还会连着奎因兰一起生气。
因为这种时候表情还这么平淡，是真的会很气人的。
“真的不用告诉他吗？”德拉科看着前面被悲壮的哈利，在奎因兰耳边用最小的声音说。
“不是不用，是不能。”
奎因兰给了他一个眼神，等人离远了，站直身体后继续说：“你觉得什么样的戏最真实。”
“演得越真，越真实。”德拉科对此颇有些心得。
他之前向邓布利多教授他们提供了食死徒会通过消失柜进入霍格沃兹后，为了让食死徒那边不起疑心，他主动提出将那段记忆隐藏。
只是在日记本上给失忆后的自己留下了一点点指引。
所有教授不见他，也是商量好的，为的就是不让失忆后的自己把贝拉姨妈他们来的时间说出来。
邓布利多校长他们只是知道食死徒会来，所以做足了应对的准备。
具体是哪一天，他们不知道。
这种未知的危机感在提醒他们时，也同样会保证一些真实性。
“那为什么不对哈利也做同样的事情？”
“那你觉得把记忆重现的锚点设在什么地方合适。”
两人身边被施加了混淆咒，谈论时并不害怕被谁听见，哈利已经走到庭院里了。
奎因兰和德拉科并没有继续跟着他走到院中心，“和你一样设定在他坠塔的时候吗？”
“既然我可以，那他为什么不可以。”德拉科觉得这样挺好的。
失忆时演得真切，恢复记忆后又能不沉浸在悲哀里。
“……”
因为他是这场充斥的悲哀的剧目里，唯一的主角，所以他在此刻没有办法清醒地活着。
奎因兰不是没有和邓布利多讨论过对哈利用同样的方法，失忆时演一演流露真情。
恢复记忆时，轻松一笑，刚才不过是演戏罢了。
但是不可以。
他们对哈利试用过了，但祂不允许这个孩子这般轻松地参与进这场塔楼的表演。
邓布利多教授曾经推断他终将在某一天死去。
当他拿到冈特家的复活石戒指中毒后，他知道这一天很近了。
于是他算计自己的死亡，成为他此前准备利用哈利打败伏地魔的计划中的完美一环。
让这个孩子亲眼目睹自己的死亡，对伏地魔产生极大的仇恨，并在最终的大战中发挥激励作用战胜伏地魔。
听起来很荒谬。
说起来也同样荒谬。
但这样的荒谬，却恰恰符合了祂的心意。
通过一个个亲密无间的家人、老师、朋友的死亡，来迫使一个年轻的孩子用仇恨堆砌自己的勇气。
最后在众目睽睽，万众瞩目的情形下，代表亲情、友情、师生情向邪恶高举魔杖。
成为独一无二的、伟大的救世主。
多么感人又精彩的英雄主义啊。
如果这个历经伤痛，见证无数死亡的救世主不是自己的话。
当时向哈利解释完整个塔楼的死亡计划之后，在奎因兰的注视下，邓布利多亲自对哈利用了遗忘咒。
遗忘咒失效的节点，就定在他跌落塔楼的那一刻。
可是世界重来了。
奎因兰尾指上的衔尾蛇灼热得惊人，仿佛里面的白骨被橙红的铁水寸寸融化。
这是祂不允许的事，祂在用重置世界表达不满。
不满？祂有什么资格来表达不满呢？
月亮蒙尘，美丽的夜被不知道哪儿来的乌云遮挡，营造出一副忧郁沉痛的环境。
解除危险警报的学生们仿佛知道这里摆放着邓布利多教授的尸体，纷纷从寝室聚集在庭院。
哈利抱着邓布利多教授的上身止不住地哭泣。
所有的师生都在此刻不约而同地举起了手中的魔杖，他们脸上写满了哀伤和痛楚。
魔杖的尖端在灰暗的夜色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星辰垂暮。
奎因兰靠在栏杆上，觉得剧目的尾声讽刺极了。
明明大家这个时候都在寝室休息才对，级长点名可没要求把人从床上拉起来集合。
除了斯内普教授，院长们都在各个学院公共休息室守着学生。
离得那么远，怎可能看见邓布利多校长从塔楼下坠下来了，还精准地找到了落点。
哈利之前被点了哑穴在塔楼上都哭完了，来到庭院抱着尸体时更多的是冷漠和麻木。
他可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所以大家也不可能循着声音找到这里。
奎因兰注视着庭院里哈利的动作，眼神在他摸到邓布利多校长的手腕时有细微的变动。
她观察着哈利此刻的表情，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应后眉尾轻挑。
“夜深了，大家该回寝室好好休息了。”
奎因兰走到庭院里，将隐身衣随手罩在哈利和邓布利多校长身上。
众人看不见哈利和邓布利多的尸体后，神情微顿。
这不是奎因兰意料之中的反应，魔杖汇聚的星光在她深色的眼眸中消散。
“奇怪，我怎么会在这里？”
“诶？我怎么穿着你的衣服？这品味，真差。”
“啊……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难不成有人举办了大型的整蛊比赛？”
“好多骚扰虻，好多骚扰虻啊。”
……教授级长们领着学生们往各自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德拉科浑水摸鱼地走到潘西身边，帮忙清点人数，眼珠子和手看起来非常忙的样子。
人都走光了后，哈利把隐身衣掀开一角，他握着邓布利多的手腕伸出来问奎因兰。
“这是什么？”
“显而易见，增加重量的护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