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喻梨说的全是真的，但玉娇却直觉不对劲。
照对方这样看，柏京墨昨晚的事情全都是迫于无奈。
视线在众人巡视一圈，玉娇眉头微皱，刚想说什么，抬头倏地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
女人双手抵在桌上，笑盈盈的盯着她，嘴角弯起的弧度带着悠然惬意的懒散。
“玉娇，既然你不相信我说的，不如用技能去问柏京墨？”
其实玉娇已经听不见女人说什么了，当眼前的场景和脑海中的记忆重合起来，电光火石间，她瞳孔一缩，呼吸微微停滞，瞬间握紧了手里的杯子。
太像了……
面前的女人，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
许多年前，也有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坐在她对面。
对方懒懒地撑着下巴，眼尾的泪痣愈发昳丽，嘴角轻轻勾起，带着难以言喻的兴味。
“你的技能是能辨别真假？真有意思。”
当时的玉娇闻言身体一僵，低下头咬唇保持沉默，攥紧了拳头。
就在十五分钟前，她在一众玩家面前戳穿了这个女人的谎言。
这个女人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说自己知道怎么通关，告诉他们怎么才能赢。
而那些人被她骗的团团转，甚至想让她当带头人，带领他们一起出去。
听见那些人的请求，女人眉头一挑。
她笑着刚想开口，空气中却忽地响起一道气愤的声音。
“你说谎！你说的那些方法根本不能通关！！而且你自己说的身份也是假的！你连名字都是假的 。”
冷不丁被打断，女人眼中笑容慢慢消失。
她手放在口袋里，淡淡瞥了一眼，就这样和玉娇对上了目光。
感觉到对方身上危险的气质，玉娇一愣，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有些玩家认识玉娇，知道她的技能是什么，于是脸色猛地一变，难以置信地看着女人，“利木！你居然这么不安好心！”
利木慢悠悠“啊”了一声，她没有反驳，只是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玉娇，轻笑道：
“没关系，你们也可以按照自己的计划走。”
说完，她转身就离开。
玉娇被包围在人群中，耳边充斥着那些人的寒感谢，以及对利木的咒骂声。
原来……那个女人叫利木？
她的视线忍不住追随对方离开的背影。
可为什么，内心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直到后来，那些玩家最终全都惨死于怪物手下， 玉娇这才猛然发觉那股不安究竟来源何处。
她站在原地，愣愣看着满屋的野兽啃食着同伴尸体。
身后忽地落下一片莫大的阴影，头顶响起丝丝沉重且急促的喘息声，还杂夹着浓烈的血腥味，玉娇呼吸一窒，心脏猛地跳了下，紧接着是剧烈疯狂的跳动。
她咽了咽干涩的喉咙，腿软的已经走不动，眼睛颤抖地闭上，准备迎接着死亡的到来。
“噗呲——”
伴随着一声撕裂的吼叫声，和什么东西划破的声音，好像有一股黏腻的液体溅在了脸上。
她动作一僵，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随后眼睛微微瞪大。
只见一道倩丽纤细的身影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嘴角挂着一贯的漫不经心的笑意
“是你……”
那个被她戳穿谎言的女人。
对方懒懒撑着下巴，笑眯眯地开口：“好巧啊。”
屋内，野兽还在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女人轻啧了一声，挥了挥手，刹那间，她身后蔓延出无数的浓郁黑气，在屋内迅速铺展，仿若厚重的乌云，沉甸甸地压下来。
滚黑烟翻涌间，藏着难以言说的不祥与危险。
野兽吼叫着扑过来，可下一秒就被贯穿了心脏，血液瞬间喷涌而出。
玉娇愣愣转过头，只见地上的野兽胸口处被捅开一个大口子，隐隐可见起森森白骨。
周围地面上到处都是肉块，分不清是人的，还是野兽的。
玉娇腿一软，无力地跪坐在地上。
耳边响起女人惋惜的轻笑声，“真可惜，还是死了啊……”
她怔怔地转过头，嘴唇颤抖：“是、是我害死了他们吗？”
或许……利木说的方法是对的。
她不该出面的，是她害死了这些人。
利木神情思索，盯着她看了几秒，忽地歪了歪脑袋。
“要听实话吗？”
说完，她又想起了什么，笑了一声，“看我这记性，差点忘记了你的技能，我就算说假的你也知道。”
玉娇低下头咬唇沉默，就看见女人拍了拍对面的位置，“来，坐这里。”
她沉默片刻，随后还是扶着地面慢慢站起身，险些腿一软又摔了回去，好在身后的黑雾扶了她一把。
转头好奇地看了一眼，她问女人：“这是……你的技能？”
感觉好厉害，自己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技能。
女人笑了一声，可她的回答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算是吧。”
算是？
玉娇听出对方说的是真话，可‘算是’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还是她自己带到副本的？
女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饶有兴趣开口：“不过你的技能很有意思。”
玉娇扯了下嘴角，“什么有意思，一点用都没有……”
甚至害死了那些人。
想到这，玉娇心脏微微刺痛，
可随后就听见女人淡淡说道：“就算你不戳穿我，那些人还是要死的。”
她一愣，不解地抬起头，“什么……意思？”
女人随意把玩着发尾，漫不经心地抬眸，眼尾微微上挑，纤长的睫翼垂落洒落一片阴影。
她轻轻勾唇，嗓音透着玩味。
“因为我的任务，就是杀了你们啊。”
说着，她又突然遗憾地“啊”了一声，往后一靠，“可惜被你打乱了，我原本计划的剧情都白费了。”
玉娇整个人都傻了，脑子里砰的一声，耳边嗡嗡作响。
“杀……杀了我们？”
女人放下手，轻轻朝她靠近，笑盈盈开口：“是啊，现在只要杀完你，我的任务就结束了。”
玉娇一惊，脑子里不断响起警报声，她知道要逃离，可腿却像是灌了水泥般沉重，挪不开半分。
女人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她的身前。
“不过，我并不打算杀你，因为我对你的技能很感兴趣。”
发丝被白皙的指尖勾起，女人弯腰轻轻凑近她，那双妩媚的狐狸眼中透着蛊人笑意。
一股独特的香味从对方身上飘出，悄然钻入鼻尖。
玉娇刚走神一会，耳边倏地传来女人的轻笑。
“当然，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组队，或许我会更开心。”
她怔怔地抬头，对上那双温柔的狐狸眼。
周围全是浓稠作呕的血腥味，可女人身上却有着一股极为好闻的清香，宛如馥郁的花香，却又好似雪山间的冰冷冰泉，透彻干净，在肮脏的房子里显得格格不入。
女人温柔的嗓音，身上香甜的气息。
玉娇咽下嘴里的唾沫，只觉得自己完蛋了。
她永远都忘不了这个香味了。
“我……和你组队。”
过往的回忆如潮水般涌现，留下淡淡却磨灭不去的印记。
玉娇浑身都在颤抖，低下头艰难地深吸一口气，眼眶却是止不住地发热，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酸涩感一点点扩散。
她想起来了……
想起来喻梨身上那个味道到底是什么了。
——那就是以前利木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