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颜予之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司空饮月，她今日表现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想起以往她那些作天作地的行为，也不难理解。
她今日大概又是，变着法地想引起他的注意罢了。
至于重伤了执法堂长老，应该是她知道今日要受罚，提前吃了短期内提升修为的丹药而已。
思及此，他又端起了师尊的架子。
司空饮月骄横跋扈，罔顾同门性命，他不能不管教。
他沉声开口道：“司空饮月，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也不能置人性命于不顾。
你乾坤袋里带回了四枚赤羽鸟蛋，身上却仅有擦伤。
而飞烟却被赤羽鸟重伤，险些丢了性命，你如何解释？
你敢说，飞烟在与赤羽鸟打斗时，你没有趁机拿走赤羽蛋？”
【解释啊宿主！他都给你机会了！】
系统表现得比司空饮月还着急。
司空饮月掏了掏耳朵，没想到，她穿越过来后在“偷鸟蛋”这件事情上卡这么久。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幼儿园小朋友打架，真是滑稽。
她黑白分明的凤眸转了转，仿佛恍然大悟道：
“哦？仙尊是不是跟我的小侍女有一腿，所以想要除掉我，好让她上位呢？”
司空饮月反客为主，一句话堪称粗俗的话，让清冷禁欲的仙尊脸都绿了。
“司空饮月，你休得胡说！”
颜予之仿佛平生从未受过如此大的侮辱：
“我与飞烟乃是师徒！容不得你凭空污蔑！”
卫飞烟闻言，愣愣地看着颜予之，眼底似有千言万语。
司空饮月懒得理他们的“眉目传情”，她现在只想回去疗个伤、睡个觉。
“原来仙尊也知道，没有证据，就是凭空污蔑啊？”
颜予之闻言，神色微顿：“我……”
司空饮月眉目张扬，开口道：
“仙尊若想知道真相，不如亲自去问问那只鸟。仙尊既是个鸟人，想必也懂点鸟语？”
三番四次被言语攻击的颜予之，早已不复那清冷模样。
他忍无可忍，刚要训斥司空饮月，又听她一脸嚣张地说道：
“还有，卫飞烟乃本宫侍女，若本宫真想让她为我去死，那也是她的荣耀。”
卫飞烟身形一晃，重伤之后身体虚弱的她，险些站不住。
司空饮月，一个皇室弃女，凭什么如此跟她说话？
颜予之下意识地想要去扶自己的徒弟，却突然想到司空饮月先前的话，猛地收回了手。
卫飞烟脸色惨白，一脸心碎地看了看颜予之，又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司空饮月。
司空饮月虽然骄横跋扈，但是心思简单如草包，极容易被人拿捏利用。
卫飞烟乃是修仙界千年难得一遇的天阴之体，因此备受颜予之重视。
她就是利用这份重视，拿捏了司空饮月，让她对自己有求必应、姐妹相称。
她早已忘记，自己曾是皇宫里最普通不过的一个侍女。
因为搭上了司空饮月，得她举荐，才能在宗门收徒之日测试体质，从此一步登天。
她扯出一丝难看的笑，亡羊补牢道：“饮月，今日之事，怕是有误会，你我姐妹……”
啪！啪！
两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卫飞烟便被司空饮月两巴掌扇倒在地。
她的脸上，也挂上了两个红红的掌印。
司空饮月轻撩染血的裙摆，蹲下身来，捏着卫飞烟的下巴，轻笑道：
“就凭你，也配喊本宫的名字？谁给你的胆子？”
不知为何，明明只有筑基期的司空饮月，竟让卫飞烟有些喘不过气来。
众人只知道，司空饮月是当朝女帝与魔族奸细之女。
女帝为保皇位，生下她后就将她扔到玄天宗，美其名曰“祛除魔气”。
在外人看来，司空饮月应该是女帝司空戟最想抹去的“黑历史”。
女帝从未到玄天宗看望过司空饮月，多少年来对这个女儿不管不问，可以说是毫无亲情可言。
半魔之身、皇室弃女。
这也是卫飞烟以及宗门上下对她表面恭敬，私下欺辱的原因。
可女帝司空戟，真的对司空饮月毫无亲情吗？
如果是，那源源不断送到玄天宗的金山银山、极品灵石，又怎么解释？
如果是，那皇室时不时就送给司空饮月的“男宠”们，又为何个个都有修为？
卫飞烟，几乎在一瞬间意识到，自己仿佛惹了不该惹的人。
【叮！】
消失半天的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夹杂了些许疑惑：
【系统检测，卫飞烟的仇恨值，从800降到了700。下降的仇恨值转换为功德值，宿主功德值+100】
司空饮月捏着卫飞烟下巴的手顿了顿，凤眸因为惊讶一下子睁圆了。
她打了卫飞烟两巴掌，捏了捏她的下巴，卫飞烟的仇恨值就降了？
司空饮月抽回了自己的手，站起身来退后了一步，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卫飞烟不想彻底得罪司空饮月，断了自己的退路，楚楚可怜道：
“飞烟心中一直将公主视为毕生依靠，更不曾对师尊生出半点旖旎之心。若有一日，飞烟能为公主而死，那也是飞烟的荣幸……”
司空饮月暗叹，这卫飞烟真是一株摇曳多姿的墙头草。欺软怕硬不说，表面功夫倒是做得足。
正在这时，颜予之夹杂着怒气的声音响起：
“司空饮月，你可看清楚了，飞烟对你至真至纯，甚至为了你可以不惜性命，你又是如何待她的？”
司空饮月转头看向颜予之，蹙眉道：“大哥你没事吧？修仙把脑子修坏了？”
就他这个判断力，怪不得玄天宗不久之后就被人灭门了呢。
执法堂看戏的众长老，今天已经倒吸了无数口凉气了。
是以，在司空饮月又口出狂言时，他们都已经灌了一肚子凉风了。
司空饮月平日里称颜予之为师尊，私下里趁人不注意，还会偷偷喊声“夫君”。
她若喊“夫君”时被颜予之听到，总是免不了被一顿训斥，她却甘之如饴。
师尊、夫君、仙尊，颜予之，这些称呼司空饮月都叫过。
可今天这声“大哥”的称呼，又是什么鬼！
一向稳重的仙尊颜予之眼角抽了抽，咬牙说出了一句跟他身份极为不符的话：
“闭嘴！你我两人，到底是谁脑子坏掉了！”
司空饮月自然不会闭嘴，反而挑衅道：
“你脑子若没坏，便将今日之事查明。届时，我今日所受的这九九八十一鞭，自会如数奉还！”
说完，司空饮月潇洒转身，朝执法堂门口走去。
颜予之看着她的背影，大脑有一瞬间凌乱，他自我怀疑道：
“今日，我们打了她九九八十一鞭？”
一位有同样疑惑的长老，回道：
“回仙尊，今日司空饮月本应受十戒鞭。第五鞭还未打上，执鞭长老便被她……”
颜予之风中凌乱了。
执法堂大门打开，夕阳的余晖将门外一直等待的少年身影拉得修长。
他看着朝他迎面走来的姑娘，眸中全是不解之色。
今日执法堂发生之事，颠覆了他对司空饮月的认知。
朝他走来的人英姿飒爽，张扬又肆意，与他不久前见到司空饮月判若两人。
待那染血的身影走近，江笑染如以往一样，恭敬地低头道：
“暗影阁江笑染，护公主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