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军水艍船,船首上。
就在哨长蔡三,带着七八个长枪手,疯狂向两边后撤躲避的一瞬间。
“呲呲呲、、”
玩命冲锋杀敌的女真铁头人,还来不及追杀,中间就出现了一条空白的通道。
通道的尽头,竟然是两门小型的百子炮,严阵以待,杀气毕露,火苗已经开始滋滋冒烟了。
“哈哈哈”
“死扑街,野猪皮,受死吧”
百子炮的后面,是忠匡伯的右协主将蔡禄,手里点着火把,满脸杀气,嘴角狞笑,暴吼怒吼。
狗日的狗鞑子,不是牛皮哄哄嘛,就让这帮孽畜,尝尝火炮淋雨的滋味。
“躲啊”
冲在最前面的女真人刀疤鲁,早发现了异常,最先反应过来。
肝胆俱裂,惊恐万分,大叫一声躲避,甚至甩掉手中的长柄斧开山斧,疯狂的挤向两侧。
同时,还不忘拎起左手的小圆盾,护住自己的面门,能躲一点是一点啊。
“完了”
“吊了,死球了”
刀疤鲁一躲,阿丽山和其他两个女真人的视线,豁然开朗。
定眼望去,通道尽头的百子炮,硝烟袅袅,上面的火苗引信,仅余几寸。
三人的眼眸里,瞬间就绝望了,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今天全死球了。
“轰隆”
一声巨响暴响,百子炮猛的往后一顿,炮口硝烟骤起。
上百颗,拇指头大小的赤红铅弹,形成了一股扇形金属风暴洪流,喷扑向前面的清军。
“轰隆、轰、、”
第二门百子炮,紧随其后,又是一声巨响,挥洒喷射金属风暴,无数的铅林弹雨。
刚才,蔡三听到蔡禄的号令后,为何拼命在躲闪后退。
没错,这都是常规战术,他当然知道了,后面的鸟铳手,一直在准备火炮啊。
郑军的主力战舰,有不少四五千斤重大熕炮,两三千斤的红夷大炮。
还有大量的中小型火炮,佛朗机炮,虎蹲炮,百子炮等等。
都是上百斤,一百多斤,几百斤,移动方便,又能发射上百颗铅弹,俗称百子炮。
这才是真正的近战利器,也是防守利器,一炮过去,狭小的战船空间,活物全无,众生平等。
“咕噜、、”
两轮火炮过后,趴在木头围栏上的蔡三,头昏耳鸣,两眼发晕,脑瓜子嗡嗡作响。
火药发射过后的硝烟,逐渐散去,甲板上留下的惨状,让这个老武夫,也忍不住的猛咽苦水。
放眼望去,那个惨呐,当真是残肢断臂,血流漂杵。
冲锋在前面的,三个正蓝旗猛士,阿丽山,哈勒哈,雅毕,已经全无了。
三个铁头人的脑瓜子,直接轰烂了,轰成了渣渣,血雾。
所有的脑浆血水,搅合在一起,黑的白的绿的,撒在甲板上,恶心的要死。
三个女真人的四肢,也全部轰碎了,找不到完整的手臂,或是粗大壮腿。
唯一剩下的,那就是躯干,上面的皮甲,早就千疮百孔,碎肉肠子留了一地。
唯一能用来辨认身份的,就是他们的长柄开山斧,躺在一边,静悄悄的看着主人惨死。
“咯咯咯”
唯一剩下的女真人,恰恰是冲锋在最前面的刀疤鲁。
这个老杀胚,冲在最前面,反应的也是最快的,恰巧躲过了铅林弹雨。
此刻的他,望着同伴的惨死,一脸颓废的倚在木头围栏旁,生无可恋,牙关打颤。
非但如此,女真人后面的汉军,也没了七八人,整整倒下了两排刀盾手。
一个个的,倒是非常整齐,像镰刀割过的麦子,脑袋轰烂,四肢躯干全是弹孔大血洞。
这就是百子炮的威力,七八丈以内,遇神杀神,佛来杀佛。
一炮下去,众生平等,至少干掉了一大半清军。
“呃、啊、呃、、”
当然了,也有不少受伤惊恐的清军,躲在两侧的围栏下面,呃呃啊啊的,惨叫连连。
其中一个,就包括施琅的游击大将陈埙,他也活下来了。
这个老武夫,可是聪明人呐,发现对面的长枪阵,出现了异常。
对面的蔡禄,下令郑军后退的时候,陈埙和亲卫,也是同一时间,往两边躲闪躲避。
道理很简单呐,他们都是水师海盗出身,常规的近战手段,那都是一通百通的。
“大,大,大人,撤吧”
这时,旁边的一个亲兵,一脸畏惧的看着郑军方向,小声提议撤兵,声音里带着一丝丝的颤抖。
本来,他们是占据兵力优势的,两炮下来,啥都没了。
剩下的将士,都窝在后面,瑟瑟发抖,士气全无,还打个锤子仗啊。
“呃、、”
游击将军陈埙,脸色惨白,扶正自己的白色头盔,左右看了看,支支吾吾的。
他也想撤啊,但又不敢撤啊,前面还有一个清狗子活着,那可是监军大人啊。
“列阵”
就在十几个清军,犹豫不决,要不要撤兵跑路的时候。
重新捡起一根长矛的蔡三,信心十足,怒吼一声,要列阵再次冲杀过来。
“轰隆轰、、”
千钧一发之际,这艘水艍船的船尾,突然轰隆一声,整个船体,激烈抖了一抖。
猝不及防之下,刚刚站稳的蔡三,又来了一个大踉跄,摔了一个狗吃屎。
他今天,算是够倒霉的,连续摔了好几次,每次都摔得不轻。
紧接着,他们就听到一个,来自后方的怒吼声:
“快快快”
“丢火油瓶,烧船”
“上钩镰,登船杀郑狗,杀啊”
“杀郑狗,拿首级战功,杀啊”
、、、
吼完以后,砰砰砰的,接二连三的火油瓶,丢上了船尾,火苗直蹿,浓烟再次爆了。
哐哐哐的,是长柄金属钩镰,钩住了一楼围栏,要跳帮登船杀上来了。
“哈哈哈”
心灰意冷的陈埙,听到这里,瞬间就满血复活了。
哈哈狂笑狞笑,怒声大吼:
“兄弟们,是陈大郎”
“都起来,给老子冲,干死郑狗子,一个不留”
“哈哈哈、、”
没错的,再次偷袭过来的人,就是驾着鹰船的陈大郎,带着四个不怕死的老海盗,想分一杯肉羹。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老海盗的作风就是如此,爱拼才会赢。
。。。。
“嘭、砰、、”
此时此刻,鳄鱼屿北侧,丙州小岛海域。
站在小赶缯船上的施琅大将,面无表情,放下长筒望远镜,砂钵大的铁拳头,狠狠砸在木头围栏上。
“好,打的好”
“陈埙,郑文星,好样的”
“一千人,就搅乱了鳄鱼屿战场”
“他娘的,这场仗,有的打了”
“他奶奶的个熊,老子太需要一场大胜了”
“施韬,陈贞”
“出发吧,接下来,就看你们俩的了”
“老子再给你们一千兵将,每人兵五百,四十条中小战船”
“冲下去,杀下去,给老子把张进的头颅,砍下来,拧下来,老子要泡海参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