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劈开烛火巨蛇的刹那,无妄袈裟下的鳞片突然竖起,黑亮如铁甲。萧枫的软剑刺在其上,竟被弹开寸许,剑身上迸出细碎的火星。
“好一个融合两派武学的新招。”无妄的声音变得尖锐刺耳,全黑的眼珠里翻涌着戾气,“可惜,你以为凭这点微末伎俩,就能撼动百年棋局?”
他抬手一掌拍向石台上的血色晶石,那晶石顿时发出嗡鸣,碑上的符文如潮水般漫延开来,在石室地面织成一张暗红色的网。韩立脚下一绊,竟被符文缠住脚踝,守护牌的金光骤然黯淡,少年只觉一股阴寒顺着脚掌往上爬,浑身汗毛倒竖。
“这是‘血罗网’,专吸活人精气。”萧枫挥剑斩断缠向韩立的符文,手臂上的伤口因运力而裂开,黑紫色的毒液顺着血痕爬向心口,“你带着庄丁先走,去帮韩家庄!”
“我不走!”韩立挥舞着锈剑,沈孤鸿遗留的剑气竟能逼退符文,“要走一起走!”
话音未落,无妄已如鬼魅般逼近,指尖带着腥风戳向萧枫后心。萧枫侧身避过,却见对方指尖弹出三寸长的黑爪,爪尖滴落的毒液将地面烧出滋滋白烟。这哪里是僧人,分明是修炼了邪功的妖魔!
“百年前,我本是少林寺的护碑僧。”无妄的黑爪与萧枫的软剑碰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直到亲眼看见掌门与武当、峨眉的人密谈,才知所谓的同心咒,竟是用三百个婴儿的心头血炼制而成!”
萧枫心头剧震,软剑险些脱手。三百个婴儿?七大门派竟为了封印血魔,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他们杀了所有知情的僧侣,却留我一命,让我做这镇魂碑的守墓犬。”无妄的声音里充满怨毒,黑爪突然暴涨,撕裂了萧枫的衣袖,“他们说,只要血魔不现世,牺牲再多也值得。可那些婴儿的冤魂日夜在碑下哭嚎,你听——”
他猛地指向血色晶石,萧枫果然听到一阵细碎的啼哭,像是无数孩童在黑暗中呜咽。那声音钻入脑髓,竟让他握剑的手开始发颤。
“阴罗教的创始人,本是当年被灭口的婴儿父亲。”无妄趁机一掌拍在萧枫胸口,“他潜伏百年,不过是想让七大门派血债血偿!你护着那些伪君子的后人,与助纣为虐何异?”
萧枫被这一掌震得后退数步,喉头涌上腥甜。他看着血色晶石里隐约浮现的婴儿虚影,想起白衣人嘶吼的“血债”,百年前的真相竟如此残酷。可韩家庄的村民是无辜的,被掳走的少年是无辜的,难道要用更多无辜者的血,去偿还当年的罪孽?
“这就是你助纣为虐的理由?”萧枫擦掉嘴角的血迹,软剑再次抬起,“用少年精血炼制鬼卒,用婴儿冤魂催动邪术,你和当年的凶手,又有什么两样?”
无妄愣住了,黑爪停在半空。他似乎没想到萧枫会这样问,全黑的眼珠里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又被戾气覆盖:“我只是在完成他们的遗愿!让所有伪君子都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
他狂啸一声,周身的骷髅头突然齐齐转头,黑洞洞的眼窝对准萧枫,喷出墨绿色的毒烟。萧枫将韩立往身后一推,自己却被毒烟笼罩,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软剑脱手落在地上。
“萧大侠!”韩立急得用锈剑去劈毒烟,却见沈孤鸿的剑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红光,剑身上的锈迹寸寸剥落,露出寒光凛冽的剑身。当年追风剑的锋芒,竟在此刻重见天日!
“是追风剑意!”李伯的声音突然从洞口传来。老管家不知何时也追了过来,手里还提着那柄擦净的锈剑——原来他一直带在身上,“沈大侠的剑认主了!”
锈剑(此刻已改称追风剑)在韩立手中震动,一股浩然正气顺着手臂涌入少年体内。他仿佛看到一个白衣剑客踏风而来,剑指苍穹,斩尽天下邪魔。韩立下意识地摆出追风剑法的起手式,红光暴涨的剑身竟将毒烟劈成两半。
无妄见状大惊:“不可能!追风剑怎么会认一个黄口小儿为主?”
他扑向韩立,却被萧枫从侧后方抱住。重伤的剑客用尽最后力气,将镇魂匕狠狠刺入无妄后心:“它认的不是人,是……正道!”
黑血从无妄胸口喷出,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匕尖,全黑的眼珠里第一次露出恐惧:“镇魂匕……原来你才是……”
话未说完,他的躯体突然蜷缩起来,黑色鳞片寸寸脱落,露出底下干枯如树皮的皮肤。血色晶石发出一声哀鸣,碑上的符文开始褪色,那些婴儿的啼哭渐渐平息,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气中。
“百年了……终于……”无妄的身体化作飞灰,只留下一串紫檀佛珠落在地上,珠子上刻着的“佛”字早已被血浸透。
萧枫瘫坐在地,胸口的剧痛让他几乎窒息。韩立扔掉追风剑扑过来,却见萧枫的手臂已彻底变成紫黑色,显然邪毒已侵入心脉。
“别管我……去救韩家庄……”萧枫从怀中掏出一个油布包,“这是师父留下的同心咒图谱……找到七大门派的后人……解开当年的……”
话音未落,洞口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石室开始坍塌。白衣人带着怪物冲进洞来,看到倒地的萧枫和黯淡的镇魂碑,发出疯狂的大笑:“血魔残魂虽散,但阴罗教的大业才刚开始!今天,我要让这里所有人都为百年前的罪孽陪葬!”
韩立将萧枫背起来,捡起地上的追风剑。守护牌的金光再次亮起,这一次竟与追风剑的红光交织在一起,在漫天落石中撑起一片光幕。
“想动他,先过我这关!”十五岁的少年挡在白衣人面前,手中的追风剑在晨光下泛着清冽的锋芒,像极了百年前那个仗剑江湖的追风剑客。
白衣人的脸色变得狰狞:“不知死活的小子,那就先拿你祭旗!”
他挥手放出数只墨绿色的怪物,自己则冲向韩立身后的萧枫。韩立虽只会三招追风剑法,却凭着一股悍不畏死的劲头,竟将怪物逼得连连后退。追风剑每一次挥舞,都带着沈孤鸿当年的凛然正气,那些邪物根本不敢靠近。
“狗剩!柱子!你们带萧大侠走!”韩立大喊着,余光瞥见几个被救的少年正拖着萧枫往溶洞深处跑。那里有韩家庄祖辈留下的密道,或许能通向外界。
白衣人见状大怒,亲自提剑攻来。韩立毕竟年幼,剑法虽妙却内力不足,很快便被逼得险象环生。就在白衣人的剑尖即将刺穿他咽喉时,一道灰影突然从侧面撞来,将白衣人扑在地上。
是李伯。
老管家抱着白衣人滚作一团,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剪刀,狠狠扎进对方的大腿:“想伤我韩家的娃,先从老汉的尸体上踏过去!”
“老东西找死!”白衣人一脚将李伯踹开,剑刃划过老管家的胸口,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粗布衣衫。
“李伯!”韩立目眦欲裂,追风剑红光暴涨,竟使出了追风剑法的最后一招“回风斩”。剑光如 tornado(龙卷风)般卷向白衣人,逼得他连连后退,胸前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白衣人又惊又怒,捂着伤口后退:“好小子,我记住你了!阴罗教迟早会回来的!”
他看了一眼坍塌的石室和远处渐渐消失的少年身影,狠狠一跺脚,带着残余的怪物消失在瘴气中。
韩立扑到李伯身边时,老管家已经不行了。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那串紫檀佛珠,塞进韩立手中:“这是……沈大侠当年……送我的……说若有一天……真相大白……让我把它……交给……”
话未说完,李伯的手便垂了下去。远处的韩家庄方向,传来了钟声——不是求救的信号,而是幸存者们敲响的、庆祝胜利的钟声。
韩立握紧佛珠和追风剑,望着萧枫消失的方向。晨光穿透瘴气照进断魂崖底,在布满碎石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知道,萧枫说的第三条路,才刚刚开始。
七大门派的秘辛,阴罗教的阴谋,沈孤鸿的遗愿,李伯的牺牲……这些都像种子一样埋进了少年的心里。而韩家庄的炊烟,断魂崖的晨光,还有那柄重获新生的追风剑,都是在灰烬中萌发的新芽。
江湖路远,前路漫漫。但只要心中有光,何惧道阻且长?
韩立站起身,将佛珠系在腰间,握紧追风剑朝着密道深处走去。他要找到萧枫,要完成那些未尽的事,要让百年前的恩怨,真正在阳光下了结。
而在他身后,镇魂碑的碎片在晨光中闪烁,像极了无数双终于闭上的眼睛。
密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仅靠韩立手中火折子的微光,勉强能看清前方三尺的路。石墙上布满青苔,偶尔能看到几处斑驳的刻痕,像是韩家庄祖辈留下的记号。
“韩大哥,萧大侠他……”被救下的少年柱子扶着昏迷的萧枫,声音里带着哭腔。他的胳膊被怪物抓伤,伤口虽已止血,却仍在隐隐作痛。
韩立回头看了眼萧枫青紫的脸,喉结滚动了两下:“他不会有事的。”话虽如此,指尖却因用力攥着追风剑而泛白。方才在石室坍塌前,他分明看到萧枫嘴角溢出的黑血,那邪毒怕是已侵入肺腑。
火折子突然“噼啪”响了两声,光线骤然变暗。韩立赶紧护住火苗,却见前方的岔路口立着块半截石碑,碑上刻着“左通黑风谷,右达望霞岭”。
“往哪边走?”另一个少年狗剩(竟是之前被掳走、侥幸未遭毒手的那个,他一直躲在石台后装死)问道。他的脸颊还有块淤青,那是被饲鬼卫打的。
韩立看向萧枫:“望霞岭有座青云观,据说观主是位隐世的神医。”他想起李伯闲聊时说过的话,“去那里,或许能救萧大侠。”
三人刚要往右边走,密道深处突然传来“哗啦啦”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拖动重物。柱子吓得躲到韩立身后,狗剩则捡起块石头攥在手里,当年掏鸟窝时练就的警惕劲此刻全冒了出来。
“谁?”韩立举起追风剑,红光在狭窄的密道里映出三道细长的影子。
黑暗中缓缓走出个佝偻的身影,手里拖着辆木车,车上盖着块黑布。那人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双枯瘦的手抓着车把,指节突出如老树根。
“别……别动手!”老者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是……韩家庄的守墓人。”
韩立皱眉:“韩家庄的守墓人不是王大爷吗?去年冬天他还来给我们讲过鬼故事。”
老者掀开斗笠,露出张布满皱纹的脸,左眼处有道长长的疤痕,从眉骨一直延伸到下巴:“王老头三年前就去了,我是他远房表弟,姓陈。”他指了指木车,“这是……庄里遇难的乡亲,我得把他们送到后山的祖坟安葬。”
黑布下隐约能看到几具蜷缩的躯体,韩立的心沉了下去——想必是没能逃出韩家庄的老弱妇孺。他收起追风剑,声音低了几分:“陈大爷,我们要带萧大侠去望霞岭求医,您知道这条路好走吗?”
陈老头的目光在萧枫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韩立手中的追风剑,喉结动了动:“望霞岭那老道脾气古怪,未必会救人。不过……”他顿了顿,“黑风谷深处有株千年雪莲,能解百毒,或许比神医管用。”
柱子眼睛一亮:“真的?那我们去采雪莲!”
“不可。”韩立却摇了头,“黑风谷是阴罗教的地盘,我们现在去就是自投罗网。”他想起白衣人那张狰狞的脸,后背还在发凉。
陈老头突然笑了,笑声在密道里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阴罗教?他们现在自顾不暇呢。”他凑近几步,疤痕在火光下显得格外诡异,“白衣人带残部回总坛复命了,据说教主震怒,要亲自来黑风谷查问。”
韩立心中一动:“您怎么知道这些?”守墓人常年住在后山,怎么会清楚阴罗教的动向?
陈老头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枯瘦的手猛地抓住韩立的手腕:“因为我不是守墓人!”他的指甲瞬间变长,竟与无妄的黑爪有几分相似,“我是阴罗教的‘搜魂使’!”
变故突生,韩立下意识地挥剑便砍,追风剑的红光直逼陈老头面门。对方却早有准备,猛地松开手后退,同时掀开木车上的黑布——哪里是什么尸体,竟是十几个手持短弩的黑衣人!
“放箭!”陈老头嘶吼着躲到黑衣人身后。短弩的机括声在密道里连成一片,韩立赶紧用追风剑格挡,却见那些弩箭上都涂着墨绿色的毒液,与饲鬼卫匕首上的如出一辙。
“往左边跑!”韩立大喊着将柱子和狗剩往前推,自己则转身用身体护住萧枫。追风剑舞得密不透风,弩箭被纷纷弹开,却有一支擦着他的胳膊飞过,带起一串血珠。
“韩大哥!”柱子拉着萧枫往岔路跑,狗剩则捡起地上的石头砸向黑衣人,虽没什么力道,却也能稍稍阻拦。
陈老头见状大怒,亲自提刀追来:“抓活的!教主说了,追风剑的新主人,可是炼制‘血丹’的好材料!”
韩立且战且退,手臂上的伤口开始发麻,显然也中了毒。他咬着牙挥舞追风剑,沈孤鸿的剑意仿佛感受到主人的危机,红光越来越盛,逼得黑衣人不敢靠近。
“小子,你跑不掉的!”陈老头一刀劈来,刀风带着腥气,“这条密道是死路,你们迟早会被毒死在这里!”
韩立突然注意到陈老头的左手——食指缺了一截,与那些饲鬼卫一模一样!他心头闪过一个念头,故意卖了个破绽,让对方的刀砍向自己左肩,同时将镇魂匕反手掷出!
匕首直奔陈老头的咽喉,角度刁钻至极,正是萧枫教他的“回马枪”。陈老头没想到这半大孩子竟有如此心机,仓促间只能偏头躲避,匕首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带起一块皮肉。
“找死!”陈老头彻底怒了,刀势变得更加狠辣。韩立渐渐不支,眼看就要被砍中,密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
笛声清越,如空谷幽兰,却让那些黑衣人瞬间惨叫起来。他们捂着脑袋在地上打滚,七窍渐渐流出黑血,转眼便没了气息。陈老头也面色惨白,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声音,转身就想跑。
“阴罗教的余孽,还想走?”一个清冷的女声从暗处传来。
韩立只见一道白影闪过,快得几乎看不清动作。陈老头刚跑出两步,便捂着脖子倒在地上,鲜血从指缝里汩汩涌出。他最后看了眼来人,眼中满是恐惧,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韩立这才看清,来人竟是个身着白衣的女子,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腰间悬着支玉笛,容貌清丽,眼神却冷得像冰。她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径直走到萧枫身边,伸手搭在他的腕脉上。
“中了‘腐心散’,还能撑到现在,算他命大。”女子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从袖中取出个瓷瓶,倒出三粒朱红色的药丸,“给他灌下去,能暂时压制毒性。”
柱子赶紧接过药丸,小心翼翼地喂进萧枫嘴里。韩立握着追风剑警惕地看着女子:“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们?”
女子抬眼看他,目光在追风剑上停留片刻:“我叫苏凝霜,是青云观观主的弟子。”她指了指地上的黑衣人,“这些人追杀我师父已有半年,今日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韩立这才注意到,苏凝霜的白裙上沾着不少血迹,显然也是刚经历过一场恶战。他放下剑,拱手道:“多谢苏姑娘出手相救,在下韩立,是韩家庄的人。”
苏凝霜却没理他,径直走到陈老头的尸体旁,从他怀里掏出个黑色令牌。令牌上刻着个“罗”字,背面还有一行小字:“七星坛,搜魂使”。
“果然是七星坛的人。”苏凝霜将令牌捏碎,“看来阴罗教的十二坛都出动了,江湖要变天了。”
韩立听不懂什么十二坛,但见她神色凝重,也跟着担心起来:“苏姑娘,您知道怎么解腐心散吗?萧大侠他……”
“解不了。”苏凝霜打断他,语气平淡,“腐心散是用七种至阴毒物炼制的,除非有千年雪莲做药引,否则最多只能撑三个月。”
韩立的心瞬间沉到谷底。三个月……难道萧大侠真的没救了?
苏凝霜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补充道:“不过我师父正在研究解药,或许能找到替代雪莲的药材。你们跟我去青云观吧,总比在这里等死强。”
她转身往右边的岔路走,玉笛在指尖转了个圈:“快点跟上,密道里的瘴气快散了,指不定还有阴罗教的人过来。”
韩立赶紧让柱子和狗剩背起萧枫,自己提着追风剑跟在后面。火折子的光芒映着苏凝霜的背影,白衣在黑暗中格外显眼,竟让他想起了传说中追风剑的主人——沈孤鸿当年也是一袭白衣,仗剑江湖。
“苏姑娘,”韩立忍不住问道,“您师父既然能研究解药,为什么不直接去采千年雪莲?”
苏凝霜的脚步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因为黑风谷的雪莲,早就被阴罗教的教主占了。”她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师父的师兄,就是为了抢雪莲,死在了那里。”
密道里陷入沉默,只有脚步声在空旷中回荡。韩立看着萧枫苍白的脸,又摸了摸腰间的同心咒图谱,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重得像座山。
千年雪莲,青云观,阴罗教教主……这些名字像珠子一样串在一起,隐隐指向一个更大的旋涡。而他这个只想守护韩家庄的少年,似乎已被卷入其中,再也无法回头。
前方渐渐出现微光,苏凝霜说:“快到望霞岭了。”
韩立抬头望去,只见密道的出口隐在一片竹林深处,阳光透过竹叶洒下,在地上织成金色的网。远处的山峰云雾缭绕,隐约能看到山顶有座道观,檐角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那就是青云观吗?那里真的有能救萧大侠的希望吗?
韩立握紧手中的追风剑,跟着苏凝霜走出密道。山风带着竹叶的清香扑面而来,吹散了密道里的血腥气,却吹不散他心头的阴霾。
他知道,这望霞岭绝非世外桃源,等待他们的,或许是比阴罗教更凶险的风浪。但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就必须走下去——为了萧枫,为了李伯的牺牲,也为了那些在韩家庄的晨曦中逝去的生命。
竹林深处,一只信鸽突然冲天而起,翅膀划破长空,朝着黑风谷的方向飞去。鸽腿上绑着个小小的竹筒,里面装着一张字条,上面只有八个字:
“追风已现,速禀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