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架颈侧之时人都是清醒的。
此刻赵姬知道程骄没有跟她开玩笑。
哪怕她贵为帝太后，可她在咸阳没有一丝一毫的势力。
她等不到远在雍城的离秋的帮助。
保自己荣华富贵还是保孩子？
赵姬两样都想要！
哪怕此刻刀架颈侧赵姬依旧想要辩驳一二。
“你个卑贱之子，说这些是要讲究证据的。
当今大王还在这，你就敢公然污蔑大王的母亲。
足可见坊间传闻是真的，你就是居心不轨想要取大王而代之。”
赵姬在经历过跌入谷底之后自认看清了人心人性。
她不相信帝王之家有爱情，她更不相信帝王之家有所谓的亲情。
嬴政从小就跟在她身边受了不少委屈。
她相信嬴政也不会相信，程骄是真心想让他这个哥哥当大王的。
哪怕她这些年听了不少长安君与大王兄友弟恭的传言。
她依旧拿王位之说来刺激嬴政。
嬴政对于这个不怎么聪慧的母亲还是有那么一丝丝不忍的。
他不想赵姬死在他手上，刚想要出声就被华阳太后拉了一下。
恍若什么都没发生，嬴政知道今日他只能做个看客。
程骄注意到他的好祖母帮他拦住了他哥，他就知道接下去可以放肆了！
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竹简，甩在赵姬身前，程骄嫌弃的拍了拍手。
“你口口声声说你没有，可诸多证据都在告诉本王，你让大秦王室蒙羞。
这是你在雍城的侍女故意转交给本君的。
本君看的时候只觉得一切太过荒谬，定是本君看错了。
然而本君派人去雍城寻找，竟然当真找到了那两个孽种。
那两个孽种现在就在后殿，想好了，就可以做抉择。
你放心本君说到做到。
今日只要你做出了选择，其他的本君会依大秦律法去办。”
被制服的嫪毐此刻也是眼睛猩红。
他和赵姬的两个孩子是他今后所有指望，那两个孩子绝对不能有事。
无奈他嘴巴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嫪毐瞪大眸子盯着赵姬，他希望赵姬作出让他们俩死，孩子活着的选择。
可惜，赵姬在经历过诸多事件之后，虽然对于子嗣依旧舍不得，可她更希望自己活着。
“我要见我儿一面。”
“你的儿子乃是当今大王，且就在你眼前。
那两个孽种不配被你称为儿子，更不配与大王称兄道弟。”
程骄这话说完，赵姬看向嬴政的目光就带上了恨意。
“他不是我的儿子，他不过是借我肚子生出来的王。
那两个在我膝前尽孝的，才是我的儿子。”
如果说前一秒嬴政还在庆幸。
他弟弟今天唱这一出是因为他弟弟吃醋，他还有别的兄弟。
那么在听到赵姬说出来，那两个与他同母异父的孩子才算得上是儿子的时候。
嬴政心中对赵姬那最后一丝母子之情也消失了。
他母亲选择帮他父亲找女人污蔑他名声的时候，他就应该懂他母亲早已把他视作敌人。
程骄虽然一直在跟赵姬说话，可他一直留意着嬴政的表情。
注意到他哥脸上有那么些许落寞。
程骄知道，赵姬的选择终究是让他哥伤了心。
哪怕他哥早已明悟，赵姬与他之间的母子情分已经微乎其微。
可当面听到这样伤人的话，给他哥的打击还是大的。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赵姬已经被程骄划归到敌人那一方面去，他自然不会放过赵姬。
“看来你已经做出了选择，你选择让自己活对吗？”
赵姬很想说出来对，可那两个孩子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怎么可能不心疼？
眼中滑落几滴泪水，赵姬只是一味的哭，那场面华阳太后见了都觉得有些残忍。
可程骄接下去的话就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哭？哭如果能换回那两个孩子的命，你估计愿意把眼睛哭瞎。
不过，这一切难道不是你自己做的抉择吗？”
程骄说着还主动绕到了赵姬面前，跟她对视。
“当初在大王第1次把你安排出去的时候，你如果守得住底线，能忍住不与他人有染。
你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的帝太后，是大王之母，是大秦顶顶尊贵的人。
可是春闺寂寞呀，你选择了放纵自己跟这个名叫嫪毐的人有了染。
大王碍于名声，碍于秦国王室的颜面把你送去雍城。
可你呢？在雍城为这个嫪毐生了两个孩子，你何曾把大王放在心上呢？
身为秦国王后，你清楚的知道，那两个私通下来的孩子活不了，你却依旧选择把他们带到世上来。
当初一碗药就能解决的事，可你硬生生让它变成了如今的大麻烦，这不是你的自私是什么呢？
我两岁的时候就明白人认为自己的选择而负责。
你难道不知道吗？”
一种前所未有的角度，让华阳太后发现了华点。
身为秦国的王后，太后，别的女人都可以重新嫁人，唯独她们的选择权利的不能。
像赵姬这样又想选择权利，又想选择自己幸福的，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而嬴政也因为程骄的这一段话彻底放下了愧疚。
当初他为了隐瞒下赵姬与他人私通的丑闻做了多少努力嬴政是记得的。
作为一个儿子来讲，嬴政觉得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是赵姬自己不争气，是她把一切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局面。
人就是这么奇怪，一旦跳出了所谓的道德怪圈，一下子就没有了那种愧疚感。
而且赵姬也在程骄咄咄逼人的攻势下被迫看清了她自己的自私。
嫪毐在一旁看着只觉得目眦欲裂。
偏偏在这个宫殿内他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纵使他想反抗等待他的也不过是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嫪毐记下了这个牙尖嘴利的长安君。
然而这一切到这并没有结束。
在赵姬面前的程骄像恶魔一样在那催促着赵姬。
“选择你和老百合还是那两个孩子活？
是选择当帝太后，还是选择成为那两个野种的母亲？
我只数三个数，三个数之后你若还不回答，那边一起去见阎王吧！”
程骄说完这话，赵姬感觉到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又贴近了几分。
她甚至能察觉到她娇嫩的肌肤，破了个皮儿。
“三。”
“你不要逼我。”
“二。”
“我是你大哥的母亲啊！”
“一。”
“帝太后。”
赵姬选择的声音跟蚊子叫似的。
程骄明明听到了，可程骄知道，凭眼下这些还不足以让赵姬道心破坏。
“赵姬大声点，本君没听见你说的选择。”
“帝太后，帝太后！”
赵姬那带着哭腔的喊叫让在场的所有人动容，然而这并不是一切的终点。
“刀笔吏记录。
秦王政8年，帝太后于雍城养病归来，其内侍嫪毐所携带两幼童欲行刺大王。
于华阳殿内被帝太后亲手诛杀，嫪毐虽有罪但念在其为帝太后挡剑折了双腿，故不以惩罚。”
程骄说完也不看那一些刀笔吏到底记没记完，给那两个按着嫪毐的寺人一个眼神。
那俩寺人迅速的用他们手中的刀划破了嫪毐的脚筋。
并大力击打嫪毐的膝盖，直至血肉模糊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