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自己在第一次使用伤绝恨时，神魂被分裂开成百上千份。
每一份，都化作了一道蕴含着他神魂的剑气。
他，自爆了的。
因此，按道理说，当时他就应该死了才对。
神魂炸裂，怎么可能不死。
那些炸裂成为碎片的神魂，也应该弥散了，可事实却是，那些飞散的神魂，最终都被全部凝聚了回来……
不对，难道！
林寒猛地睁开双眼，他似乎抓住了什么。
念……
念头？
执念！
不，
执念是什么？
执念，是修士的道心！
这个念头，就像一道划破黑暗的雷霆。
原来驱使着我神魂重聚的，不是我的剑体，而是我的道心！
瞬时，林寒的心中就有了种拨得云开见月明之感。
“我知道了，原来如此吗？”
林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稳住了动荡的心虚。
接着，他的气息在不断攀升，直至达到准帝境五重巅峰的临界点。
轰！
准帝境六重！
轰！
准帝境七重！
……
准帝境八重！
……
准帝境九重……巅峰！
“我知道了……”
“我终于想明白，为什么伪帝始终是伪帝，伪帝再强，也永远无法超越大帝境。”
“原来，不破不立。”
“原来是要，先破而后立！”
“原来，我的神魂，消失了没错，却又不是真的消失了，我的神魂，都化作了一道道天道规则……”
“原来……”
“原来是，道心永存！”
“只要我的执念还在，那么我的道心，也就还在，而我的道心在，一切都在……”
识海内。
林寒肃然地望着己身最后的一缕神魂。
成与败，在此一举。
然后，林寒进行了最后一次尝试。
若这一次失败，那么他将会跌落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挥了挥手。
这缕神魂飘飞出去。
还是不出意外，这最后一缕神魂，缓缓消失在虚空之中。
他，也陷入了沉寂。
外界。
他身上的气息正在迅速衰弱，直至终止，他的身体，也倏地化作一蓬飞灰。
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间。
消失了。
一切的痕迹。
宛若，林寒从来没有在这世间出现过。
可是很快。
他消失的地方，出现了一颗很小的光点，小得，让人几乎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接着，这颗光点在慢慢的变大。
变大……
越来越大。
当这颗光点变成一粒黄豆般大小的时候。
隆隆隆隆……
一阵隆隆的动静响起，却不强烈。
然而这后花园，都出现了一阵微微的颤抖。
光点在颤抖，像是在吞吸着光线，致使这颗光球周边，产生了云状的黑线。
它在震颤，在聚拢……
呲！
一切停止。
消失了的林寒，重新出现在原来的位置上。
“这，就是大帝境……”
林寒的眼中，依旧还带着那么一分迷茫，不过此时的他，不一样了，他能明显感觉得到。
他宛若可随时化作玄灵大陆的天道规则。
而且他的耳边，好像正有一个声音，不断催促着他那么做。
“不对，我还不是真正的大帝境，我只是踏入了大帝境的门槛，接下来我应该要做的……”
“就是把自身彻底融入玄灵大陆的天道规则……”
“可我好像不能这么做。”
“一旦这么做了，那我就犯下了与顾青月一样的错误，与玄灵大陆锁死在一起。”
“顾青月在后期一定是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她想以开天门的方式，吸收另一方天道规则，借助两方天地的天地规则，挣脱与玄灵大陆的联系，她那么做是对的。”
“所以，我不能这么做。”
“我只需要明悟，何为道心永存，如此，我便能随意操纵天道规则，而无需身化天道规则。”
“因为，我走的路不一样。”
“我修的是剑……”
林寒站在混沌镜面前，快速的在推演着。
至此，他走到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若这一步错。
他就会与顾青月一样，成为这玄灵大陆的大帝境。
……
他开始推演起，顾青月为了挣脱玄灵大陆天道规则的束缚，继而吸取了另一方天道规则。
那么，她的下一步应该是……
进入一方天地之后，把所有的天道规则，从她的体内驱逐出去，从而，才能保持一副纯净之躯。
仅有道心的纯净之躯！
“根据玄灵大陆的远古传说，大帝境之上，还有不朽，无上两个境界。”
“而这个不朽境，恐怕就是我如今悟道的，道心永存……”
“只要道心不灭，如此便是不朽……”
“不，不对……我修的是剑，虽说我明悟了这一条路，但这不是我的路……”
当一个人，终于从一条弯弯曲曲的狭隘通道中走出以后，呈现在面前的是一片无垠天地，必然会面临不知所措的茫然。
此时的林寒，就是处于这种状态之中。
天与地，太大了。
大到他无法想象。
他不知往哪个方向，往哪一条路前行。
……
茫然了许久。
渐渐的。
林寒双眼的迷茫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坚定。
“我修的是剑，从一而终……所以我接下来的路，还是剑。”
“道心永存，剑心永存……”
……
林寒把长剑横在双膝，闭上双目准备进入更深层次的冥想。
然而一阵吵杂的脚步声，扰乱了他的心神。
谁？
林寒微微侧头。
此时的他，已经达到了一种返璞归真的状态。
怎么看，他都像极了一个普通人。
而他身上，好像多了一种难以言明的，与顾青月身上类似的淡漠气息。
……
一个神色轻佻的年轻人，搂着一位面容清秀的女人，大摇大摆的走入城主殿。
“哼，我姐怎么在这个时候闭关了。”
“我倒是要会会，这个副城主，究竟是一个什么人物，听说，他就是当初让龙蛇帮吃了大亏的无名剑修？”
“呵呵！那真是老冤家了，也不知我姐是怎么想的，怎么把这种人招了进来做副城主，唉，她真是疯了！”
这个年轻人，赫然就是从未露面龙蛇帮帮主，金子恒。
金晖月的亲弟弟。
三年多以前，他忽然被金晖月送去了通天楼别的城池，跟随了一名修士苦修。
如今他的修为，在冲虚境一重！
虽然他是被各种天地灵宝“药培”起来的，但是无论怎么说，冲虚境已是玄灵大陆数一数二的强者。
“哼……我的境界，已经超过了圣人境的我姐，要不，让我姐把赤阳城这个城主之位让给我算了。”
此番他之所以回来，主要是打听到了，玄灵大陆出现了万年不遇的大变局。
这种事，他这个冲虚境强者，自然是一定要参与的。
“嗯？不在？他该不会是……”
金子恒在城主殿逛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林寒的身影，他皱了皱眉，抱着女人走向了城主殿殿后。
“来，小宝贝，我带你去我家的后花园，赏赏竹，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