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张宪眼尖看到城墙上的动静:
“岳帅,那边城墙上好像有什么人?”
“肯定有人啊,都是金军。”牛皋打断他的话,“准备攻城,莫要分心,免得中了冷箭。”
“不是,我是说那人——”
“金人狡猾,不管他们喊什么肯定没安好心。”牛皋再次打断张宪,“金人良心最坏,莫要信他们,西夏人就是信了他们才会被灭。”
岳飞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是的,金兀术狡猾,莫要上当。”
他又看了看那边的地道,已经有士兵进去点导火索了。
......
赵桓上了城墙的时候还是有些哆嗦的,周围的金人凶神恶煞,完全没把他当成皇帝,而他登上城墙时候远远看到宋军的旗帜的时候也是心中一颤,下意识就觉得对方是来救自己的,但很快反应过来,若是眼前的宋军在乎自己的死活,就打不到河间府。
金兀术并没有在此地,而是在更远一点的城墙上组织布防,此地值守的金军猛安见赵桓上墙,便冲着另一边的金兀术喊道:
“都元帅,赵家皇帝来了!”
听到这句话的金兀术也没有犹豫,立即冲着对面的宋军高声叫喊:
“岳飞!你们宋人的皇帝在此!若敢攻城,我便将他推下城去!”
他的声音洪亮,就这么远远传去,不过双方距离太远了,所以其实宋军这边听不清楚。
不过金兀术有信心,只要宋军打过来,他就让所有人都冲着对面喊,总能扰乱对方军心,就算岳飞能狠下心背上乱臣贼子的名声,那些小兵肯定没这个见识,那么金军守城也会容易许多。
还有宋军炸开城墙的法子,虽然金军不懂原理,不过只要把赵桓放在城墙上,宋军肯定不敢就这么炸城墙!
然后金兀术感觉脚下一颤。
先是沉重的轰隆声,紧接着是身侧的城墙飞了起来,他反射性转头看去,正看到赵桓所在的城墙位置被撕裂扭曲然后飞了起来。
巨大的冲击力让金兀术无法站稳,就这么摔倒在城墙上,一块碎石正中他的头盔,让他感到脑袋发蒙,他所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正好是飞得满天都是的金军当中夹杂着一个穿着黄袍的身影,其飞翔的高度并不比其他人低多少。
然后就这么坠落在烟雾和尘土之中。
......
已经有了多次爆破攻城经验的宋军突击队立即开始行进,而热气球部队也在借着风力缓慢飞向河间府,因为这次是与陆地部队协同作战,所以徐云要求其他人跟自己一样不能飞太高,以免丢炸药包的时候误伤友军。
每个热气球上还有两名弓箭手,负责在宋军和金军混战的时候射击那些站在后方指挥的金军将领。
不过等他飘到城墙附近的时候,地面的突击队已经击溃了城墙附近的金军,并夺取了附近的城门,开始放下吊桥。
然后他看到岳云将军的大货就这么开进了城门。
本来攻破城墙后的巷战同样是非常惨烈的,不过自从大货投入战场,敌人就在也没法在城市街道中组织抵抗了,毕竟野外的时候敌人还能四散逃逸,但是在城市的街道里,列阵的敌人连逃都没的逃,只能散开,而散开的敌人是抵挡不了有组织的岳家军的。
于是徐云只好叹口气,然后开始搜索自己的行进道路上有没有成群的金军。
......
金兀术是在摇晃中醒过来的,他睁眼一看,正看到自己在一辆大车上,周边的人都是金军士兵,显然自己没有变成俘虏。
然后他猛的坐起来:“来人,现在是怎么回事儿?!”
“都元帅你醒了?”旁边传来惊喜的声音,正是哈迷蛮,后者看看四周,这才继续说,“刚才南蛮子们又把城墙炸开,元帅当即昏过去,臣带着人把元帅运下城墙,正要看看能不能寻个医生过来。”
不过金兀术顾不上这么多,而是问他最关心的问题:“宋军呢?!进城了么?”
哈迷蛮的声音随即低下来:“宋军打进城了,活女将军正在抵挡,元帅,咱们得突围,去燕京——”
“什么燕京?!”金兀术大惊失色,“我们主力都在这里,燕京那边的防御尚不如河间府,士兵也都疏于战阵,不然我们在河间设防干什么?!”
然后他看见哈迷蛮苦涩地点点头:“都元帅你说的没错,可是那宋军本事了得,天上飞的打球丢下来的包裹装着火药,把大军炸的乱作一团,这里是抵挡不住了——”
“那些包裹里是火药?”金兀术一把抓住哈迷蛮,“那我们也能做啊,工匠们不是会做这个么?”
“是的,我闻到里面的味道,跟我们的突火枪差不多,所以臣说要去燕京,我们也能做火药,总能抵挡住宋军的,虽然没有宋军那种天上飞的球,但是让人骑马带着炸药冲进宋军阵中,也是可以的。”哈迷蛮也精神起来,“都元帅,快要入冬了,宋军耐不住寒的,只要我们坚持一下,等将来做好火药,再在苦寒之地聚拢勇士,迟早能打回来的!”
哈迷蛮的话让金兀术也忍不住畅想起来,于是他点点头:
“好,咱们突围。”
......
其实宋军虽然突入城中,但是一时还占领不了全城,不过爆破本身造成的混乱、主帅脱离战场、天空的热气球还是沉重打击了金军的士气,不少人还没接战就开始逃走。
本来这种情况下中层军官应该带领亲信镇压逃兵,可惜金兀术受伤退场后,中层军官也陷入混乱,一部分在完颜活女的带领下尝试阻止宋军进城,还有一份加入了逃跑的行列。
毕竟无论是进攻的宋军还是守城的金军都认识到如今金人已是穷途末路。
......
金兀术就这么乘车穿过河间府的北门。
他望着城中升起的黑烟,还能听到里面的杀喊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想他完颜宗弼纵横中原十余年,也曾经是能征善战的统帅,可是碰到岳飞以后屡战屡败,此前还可以理解为是岳家军英勇,可后来碰到的都是什么?哪一样是凡间之物?难道真的是汉人才有资格坐江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