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韩世忠、吴璘等军都与金军相持不下,无法直接配合岳家军,张俊收复宿州和亳州之后就按朝廷指示匆匆班师,刘锜自己其实也接到了退兵指令,只是他认为岳飞此刻孤军深入,他就算在顺昌待着也能分散金军注意力,若是官家改变主意又要北伐,他可以就近行动,若是官家坚持要退兵,他也可以说自己确实在班师,只是大军人数众多,耗费时间——总之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他都有的解释。
结果孤军深入的岳飞居然在郾城一战大败数倍于己的金军,这就显得他的行为有点尴尬了,刘锜最后也没找人辩解,只是准备在朝廷改变主意的时候去策应岳飞,他甚至派部将雷仲出兵牵制,结果雷仲刚进抵太康县(今属河南),岳飞就被迫奉诏南撤,只留下部将赵秉渊尚坚守淮宁府(今淮阳),还被金军攻打,收到消息的刘锜又让部将韩直协助赵秉渊击退进犯的金军,然后大家才撤兵。
等后来刘锜得知岳飞被下狱,便担心自己也会因为抗旨被处置,就更不敢冒头了,没想到过了没多久,形势又来了个大反转,秦桧被当朝诛杀,而岳飞被放出来官复原职。在太平州远远看了这场大戏的刘锜想了半天也没想通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官家发现朝廷里有奸臣,就用这种方法跟岳鹏举唱双簧,结果奸臣果然自己跳出来了!
随后官家又说北伐的事情全权交给鹏举谋划,嗯,虽然良臣肯定心里有点失落,不过他刘信叔心态好,岳飞让他在后方他就在后方,岳飞让他去抓金军的偏师他就去抓金军的偏师,免得再跟上次一样两面不讨好。
至于吴璘此刻则还在秦州附近打转,他已经把附近的金军清理干净,只等着京兆府的金军来救援秦州,可惜京兆府的金军至今都不肯出城,所以吴璘决定组织人打一下秦州,若是不小心打下来了,就去攻打凤翔府,总能把金军勾搭出来。
另外他听杨从义说武侯墓如今年久失修,全靠附近百姓自发维护,后者已经带人去修缮,定然不让官家失望。
......
等跟这些友军通讯并说明了当前的战况后,岳飞也享受了一把“友军倒吸一口气”的感觉,韩良臣确信自己已经抓获了最少四万俘虏(不含签军)后兴高采烈地表示建功立业就在当下,他马上就去把沂州打下来助助兴。
刘锜谨慎表示己方仍在追捕那队骑兵,主要是对方太能跑了,看对方的架势是打算前往许州,显然对方还不知道金兀术战败的消息,若是岳家军能抓住这支已经被他赶得筋疲力尽的骑兵,他们那就能腾出手来帮岳飞处置俘虏的看守和押送工作。
(历史上大宋朝廷对金军俘虏和北地汉人武装的态度是复杂多变的,既有招揽,也有提防,对女真俘虏的重要将领一般押送临安献俘,普通士兵则部分处决,部分编入苦役,当然也有交换俘虏的时候)
至于吴璘则比较收敛,只表示听候岳枢密使的安排,于是岳飞表示等安置完百姓和俘虏后他打算去攻打开封,金兀术经过此役后定然丧胆,如果去晚了没准对方都要渡过黄河了。
等跟这几位同僚开完远程电台会议,岳飞才出帐查看营外绵延数里的俘虏队伍,如今金军已经放弃了他们的大营,紧急撤往开封,临走前还在大营放火,不过规模不大很快就被扑灭,所以金军自己的大营也被岳家军废物利用起来。
原本安置在宋军中的百姓已经被分发了粮食,在岳家军的护送下前往各自原籍,不过被俘的签军并没有被简单释放——按照以往惯例,岳家军会验明籍贯,然后向他们宣传官兵北伐的意图,让他们返回原籍后向当地百姓宣讲,如果当中有愿从军者则编入辅助部队,但需接受严格审查,防止奸细混入。
事实上这也是岳家军补充兵力的一种重要方法——昔日岳家军能从三万多人的规模增加到十万人左右的规模,主要就是靠吸收杨幺军的五、六万壮丁。
张宪就这么走来报告:“元帅,汉人签军已经完成集中,正在宣讲朝廷新政。愿意归顺的编入辅兵,顽固不化的......”
他做了个下劈的手势。
主要是这次的一部分签军在金军士兵混杂的情况下对岳家军造成了一些损伤,甚至由于拐子马和铁浮屠被大货和虎蹲炮打崩了,以至于反倒是签军和渤海、契丹步兵对岳家军造成的伤亡更多些,因此张宪有些生气。
但岳飞还是摇了摇头:“不可妄杀。那些签军多半是被迫从贼。给他们宣讲政策,再让军中医官诊治伤病。”
正说着,庞荣大步走来:“元帅!抓到条大鱼——契丹军的首领萧寿奴儿!这厮扮作普通军官想混过去,但是他平日吃的太好了,面色与其他人明显不同,一下子就被抓出来了!”
岳飞眼中精光一闪:“好生看管,莫要让他自尽。此人知晓金军虚实,待审问后押解入京,向官家献俘!”
“还有就是少将军刚才开车去找刘信叔了”
“什么找信叔。”岳飞无奈叹了口气,“怕是去找那支金军偏师了!”
......
金兀术就这么带着残兵败将撤进了开封府。
早先战场失利,他和撒离喝等人撤离战场,连大营都不敢多待,直接派人通知大营里留守人员带着粮草快撤,自己则先行一步前往开封,等他赶到开封并收拢残兵后,发现陆陆续续居然还跑回来了五六万人。
虽然其中女真兵只有一小部分,大部分是渤海兵和北地汉人,不过这种情况下金兀术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五万女真军,二万金军步兵几乎全灭,两万骑兵中一万被击溃,一万作为后备力量奉命撤退。一万合扎猛安中五千铁浮屠全灭,剩下的五千是各个将领的卫队,基本都跟着金兀术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