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应该无事了，陛下没有追问我们失责，还夸赞了我们勇猛。”林子平道。
四人明显松了一口气，在月光映照下脸上都带上一层喜气。
“太好了！”樊季道，“那还有其他安排吗？”
林子平抿了抿嘴：“让我去御前伺候。”
“啊？！”四人齐齐惊呼。
林子平脑门划过一道黑线道：“我应该是调去给陛下守大门了。”
场面有几秒钟的安静。
“可以啊，你小子。”吴旭东一巴掌拍在林子平肩上，“出息了，恭喜啊！”
“咳咳——”
林子平忍不住咳嗽两声：“老吴你是不是故意的，报刚才小卫那一掌之仇！”
吴旭东笑道：“这是巴掌没打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看你以后还欺不欺负小卫？”
“我和小卫可是患难之交。”林子平一把搂过旁边站的的唐家卫的肩，“今天要多谢小卫出手相救了，你射到老虎眼睛的铁针给我看看。”
气氛渐渐有些活跃，樊季几人也好奇地看着唐家卫。
唐家卫从头发里抽出一根十厘米左右的针，放在手心道：“就是这个，我家祖传的。”
“能碰吧？”唐家卫点点了点头，林子平拿起来仔细看了看，针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这材质应该达到钢的水准了吧？
“老虎身上那铁疙瘩也是小卫射出来的吧？”普三通道。
唐家卫点点头：“就是我们平时杀鸡的铁片。”
小小铁片也有这么大的威力，小卫也是深藏不露之人啊。
“可惜了，从家里带来的这次用的差不多了。”唐家卫掩唇咳嗽两声。
“我的匕首也被拿走了。”林子平叹了一口气，“明天我去找找东山大人看能不能把我们的东西拿回来。”
“好。”唐家卫道。
林子平诧异地看看唐家卫，平时这小子话最多，今天怎么突然变得有些安静。
“好了，天色不早了，今天累了一天，早些歇息吧。”樊季道。
“老樊，明天不能和大家一起去山上了，我那小毛驴就请大家帮忙照顾了。”林子平说。
“都是自家兄弟，突然这么客气干什么？你小子现在是发达了，苟富贵，莫相忘哦。”不待樊季说话，吴旭东接话道。
“哈哈，必须的，等我飞黄腾达，必是哥几个一飞冲天之际。”林子平笑道。
“你就吹吧。”
……
几人嘻嘻哈哈，勾肩搭背回到营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在整个营帐的正中心，烛火摇曳。
皇帝和周乾正相对而坐，东山伺候在旁。
皇帝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陛下，天色不早了，茶水不宜多喝，这是刚做的醒酒汤，加了些许姜，你尝尝。”东山将一碗醒酒汤摆在皇帝面前道。
“乾正，你看东山越来越有管教人的气度了。”皇帝道。
周乾正说：“东山说的有理，东山不能厚此薄彼，给我也来一碗。”
东山应了一声，端起一旁的碗，放在周乾正面前。
周乾正端起来，一口喝掉：“味道不错，哪位大厨做的？”
皇帝笑道：“你什么好东西没吃过，惦记到这碗醒酒汤了，东山人送回去了吗？”
东山收敛着嘴角的笑容道：“我让燕书送回去了，明天过来。”
皇帝微微颔首。
“陛下觉得他可以？”周乾正问道。
皇帝没有正面回答，看向东山：“你觉得呢？”
东山顿了一下，重新扬起笑容：“奴才眼拙，看不出什么来，只是看起来比较稳重。”
“你啊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和朕耍小心眼了？！”皇帝笑道，“朕也觉得他稳重，老六和他同龄，一天还咋咋呼呼的。”
周乾正道：“六皇子已经很不错了，出去游学还发现了铁矿。”
“你怎么不说在福春惹下那么大的乱子。”皇帝白了周乾正一眼，“尽会说一些好听的。”
“夸你儿子你还不乐意？”周乾正道。
“嘲风也还不错。”皇帝顺口说。
周乾正垂下眼眸叹了一口气道：“嘲风也是个好孩子，只是可惜了，哎！”
皇帝收起脸上的笑容：“周家以后还得靠你。”
周乾正没有说话。
屋内突然变得有些安静，只有烛火燃烧的“啪啪”声。
“乾正是否还在怨朕？”皇帝沉默半晌后，开口道。
周乾正垂眸道：“臣不敢。”
“呵。”皇帝苦笑一声，“我还没说什么，你就说不敢，可见心中还是有怨的。”
周乾正道：“能怨陛下的唯有婉容，可对于婉容我又有什么可怨的？”
顿了顿，周乾正继续说道：“于公而言，崔家犯的是谋逆大罪，能得到什么惩罚，想必在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崔家上下就已经考虑清楚，婉容作为崔家一员，最后结果如何也是她该承受的。”
“那么于私呢？”皇帝问道。
“于私啊。”周乾正叹了一口气，“我承认有时真的很羡慕明渊你，婉容选择和你在一起。”
皇帝眼中闪过一抹思念，一丝得意：“那时的时光是真好啊。”
“是啊。”周乾正道，“可后来婉容和陛下进宫，那时的时光也很好。陛下问臣于私，于私那也是婉容的选择，至于结果如何，是陛下和婉容之间的事，臣早就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置喙，当然也就谈不上怨念。”
“是我辜负了婉容。”皇帝叹了一口气。
“天色不早，陛下早些歇息了吧。”东山将榻上的毯子盖在皇帝腿上劝道。
皇帝摆摆手：“乾正觉得林子平怎么样？”
周乾正想了想：“可惜脸上有一道疤。”
“是啊，可惜脸上有道疤。”皇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两人又对坐了半刻，周乾正起身拱手告辞离开。
东山伺候皇帝洗漱完毕躺下。
皇帝突然问：“林忠可在京城？”
东山放下床幔的手一顿回答：“想必在的，前些日子还送了一批香进来，陛下可要召见他？”
皇帝道：“不必了，让他回庆阳吧，那孩子就交给你了。”
“是。”东山应道。
放下床幔，点燃了床头的安神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