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布满了老式的扩音设备,各种电线杂乱地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墙上贴着十三堂主的作息表,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各种符号,其中一些时段被特别圈出,标注着“可诱导时段”。
密室中央,摆放着一台改装过的留声机,正在循环播放着一段刺耳的杂音。
那杂音没有任何意义,听起来就像是胡乱的噪音,但却让人感到莫名的烦躁。
郑其安迅速地接管了留声机,开始进行分析。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一行行代码在屏幕上闪烁。
几分钟后,他猛地抬起头,脸色苍白:“影哥,这里面……嵌套着经过调制的‘三更鼓’节奏!”
周影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走到留声机前,仔细地检查着它的构造。
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了留声机的电源线上。
那根电源线,并没有接入戏院的配电系统,而是……
“查!”周影的语气带着一丝颤抖,“查这根电源线的走向!”
很快,结果出来了。
“影哥……这根电源线,接入了地下电缆,直通洪兴总部配电房!”
整个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可以通过电力网络,将“三更鼓”的信号,传播到洪兴的每一个角落!
这时,赵金标走了过来,他带来了一个俘虏。
那是一个穿着破旧的老乐师,头发花白,面容憔悴,耳朵上戴着老旧的助听器。
他是个聋哑人,无法说话,只能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音节。
“这个人……”赵金标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是周爷少年时代,府邸的门房。已经十年没有出现过了。”
周影走到老乐师面前,仔细地打量着他。
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清澈,只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赵金标检查了老乐师的手臂静脉,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长期注射某种神经致敏剂……能使人对特定声波产生条件反射。”
周影的瞳孔猛地收缩。
赵金标继续说道:“我在他的贴身内衣夹层里,找到了一张字条。”他递给周影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一句话:“听见鼓声的人,都是种子。”
种子……
周影猛然醒悟,他终于明白了对方的真正目的!
“他们不是在找传令者,是在唤醒……”他喃喃自语,声音低沉得像是来自地狱,“被洗过脑的老兵!”
当晚,面对着空旷的祠堂,周影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恢复铜鼓人工敲击。
空气中弥漫着檀香的味道,赵金标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站在那面巨大的铜鼓前,显得格外挺拔。
他接过鼓槌,入手沉甸甸的,像握着昔日的钢枪。
周影的命令很简单:恢复敲击,但节奏要比标准慢0.3秒。
“明白,鹏哥。”赵金标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郑其安小心翼翼地将微型干扰器安装在鼓身内部,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金属,感受到科技与传统的奇妙融合。
每次敲击,干扰器都会释放一段反向神经阻断波,像一道无形的屏障,抵御着潜在的意识操控。
“成了,影哥。”郑其安推了推眼镜,镜片后闪烁着理性的光芒。
周影转头,对着瑟瑟发抖的守夜人,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如果哪天鼓自己响了……立刻点燃长明灯。”
守夜人浑身一震,连忙点头如捣蒜,生怕惹怒了这位手段狠辣的少爷。
月光如水,倾泻在古老的祖祠上,屋脊上几双眼睛悄然退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而配电房深处,一根电缆正微微发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影哥,名单已经初步筛选完毕,都是在洪兴服务超过十年以上的老成员……”郑其安欲言又止。
周影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抬起头,目光深邃得如同无尽的夜空。
周影站在祠堂外,夜风猎猎,吹动他黑色的风衣。
他抬起头,望向深邃的夜空,星光稀疏,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影哥,名单已经初步筛选完毕。”郑其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疲惫。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将手中的平板递给周影,“洪兴档案库中,服役十年以上的老成员,共计七十九人。”
周影接过平板,目光快速扫过屏幕上的名单,如同猎鹰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七十九个名字,代表着七十九段不同的人生,也代表着七十九个可能被操控的灵魂。
“其中三十四人,近年行为异常。”郑其安的声音继续响起,打破了周影的沉默,“频繁更换住所、拒绝参加集会、或突然信奉极端宗教……”
周影的眉头微微皱起,这些反常的举动,就像是隐藏在平静水面下的暗流,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逐一比对这些人的医疗记录。”周影的声音低沉而果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重点关注九十年代接受过心理治疗的人员。”
郑其安点了点头,指尖在平板上飞快地滑动着,一行行数据在他的指尖跳跃,如同无形的音符,演奏着一曲紧张而压抑的乐章。
“找到了。”几分钟后,郑其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兴奋,“有二十一人,曾在九十年代接受过‘战后心理疏导治疗’,主治医师……正是陈世坤。”
陈世坤!
这个名字,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周影平静的心湖,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通知下去,准备车辆。”周影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平静之下,却隐藏着汹涌的暗流,“我要亲自拜访这些老朋友。”
第一站,是位于贫民窟深处的一间破旧小屋。
周影站在小屋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夹杂着一丝咸鱼的味道。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敲响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谁啊?”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带着一丝警惕。
“是我,周影。”周影的声音低沉而平静,“来看看老李。”
吱呀一声,木门缓缓打开,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面孔。
那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一条腿微微瘸着,正是当年洪兴炊事班的老李。
“影……影少爷?”老李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您……您怎么来了?”
周影微微一笑,从随从手中接过一个保温桶,递给老李:“知道你喜欢吃咸鱼粥,特地给你带了一碗。”
老李颤抖着接过保温桶,打开盖子,一股浓郁的咸鱼香味扑面而来。
他的眼眶瞬间湿润了,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感激的光芒。
“这……这可是当年鹏哥最爱吃的啊!”老李的声音哽咽了,双手颤抖得更加厉害。
周影走到老李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柔地说道:“李叔,我有些事情想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
老李点了点头,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颤声道:“影少爷您问吧,老头子我知道的一定都说。”
周影顿了顿,缓缓开口问道:“那年码头血案,我哥让你煮宵夜,你说米不够……”
老李的身体猛地一震,手中的保温桶差点掉在地上。
他抬起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影。
“您……您怎么知道?”老李的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了,“这件事……这件事只有我和鹏爷知道啊!”
周影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你还记得他说这话时,左手还是右手握枪吗?”周影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老李的脸色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脱口而出:“左手!他右肩有旧伤,右手抬不起来!”
周影的
这个细节,从未公开过。
“谢谢你,李叔。”周影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激,“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周影转身离开了小屋,留下了站在原地,泪流满面的老李。
回到车上,周影的脸上露出了沉思的神色。
老李的回答,让他更加确信,对方的洗脑并非无懈可击。
“影哥,看来这‘记忆锚点’,确实有效。”郑其安推了推眼镜,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方法,甄别出那些被操控的老兵。”
周影点了点头,
“制定‘记忆锚点测试法’。”周影的声音低沉而果断,“每位老人都会被问及一段只有亲身经历者才知道的往事,答案正确者纳入‘守灯组’,错误者隔离观察。”
测试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名又一名的老兵接受了拷问,他们的记忆,如同尘封的宝藏,在周影的挖掘下,重新焕发了光彩。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能够通过测试。
在对一名曾经参加过缅甸战役的老兵进行测试时,当周影提到“缅甸雨季断粮七天”时,那名老兵突然浑身抽搐,口中喃喃自语:“吃皮带……吃皮带……”
赵金标立刻上前,为老兵注射了镇静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