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般可是折煞我了。”
无奈一笑，松阳好似普普通通的游侠，转身关上那扇门，他径直来到桌前。
昨晚，冷墨言处理完赌坊的事情后，想了想他便往韩府传了一个消息，为了验证某些猜想，他觉得或许该接触一下那位老爷子了。
因此一大早，松阳便代表那位出现在这里。
冷墨言见他站着不动、指着桌上的早点随口道。
“一起吃点。”
“行！”
也不磨叽，松阳将折戟随手放在桌上，拿起一个肉包就塞进嘴里，这般吃相像极了曾经在林家村的时候。
当时作为韩琦护卫的松阳、远比此刻还忧郁许多，好似一个看透世事的中年咸鱼。
但现在，冷墨言知道这家伙虽然看着还是一副咸鱼样，但心性却早已不是当初模样。
连如今的他，在面对松阳的时候也能感受到那具看似平凡身躯内、汹涌狂暴的力量。
以及那双忧郁眸子中，时不时闪现的危险寒芒。
谁也没想到在这偌大的帝都，冷墨言最先见的人不是洛倾城、不是妙妙她们、更不是楚昭南二人……
反而是松阳这位只相处了短短一阵子的剑客。
二人动作随意，吃一口包子喝一口汤，大碗里泡着切开的羊肉，翠绿葱段点缀其上。
尝了一口，松阳的眸子顿时一亮，接连干了两大口满意的直点头。
直到桌上的早点被二人清扫干净，松阳随手用袖子抹去嘴角的油渍，似乎有些撑了、他长舒了口气缓了一会。
这才满意笑道。
“还是公子手里的东西才香啊！多久没有尝过如此美味了。”
相较于他的随意潇洒，冷墨言虽然同样随意，但看起来却比松阳要讲究很多。
比如擦拭嘴角的就不是自己的袖子，他掏出一张纸巾擦拭嘴角，确定处理干净后才负手走到窗前。
在窗前那张椅子坐下，右手肘抵住扶手、手掌撑在下巴、翘起的二郎腿更添几份潇洒。
“东西都是店小二上的，我不过是添了些调味料而已。”
他眼神示意松阳去坐旁边的另一张椅子，嘴里随口解释了一句，而松阳自然清楚这一点。
学着冷墨言的动作，但怎么看他的仪态气质都远不如冷墨言那般高雅、出尘，倒像是肢体不协调的懒汉一般。
好在他也不在乎什么仪态，一手拍着肚子一手枕在脑后，赞叹道。
“松某馋的就是公子那一手独门调料，今日总算是满足了。”
“你若想要，我可以匀你一些。”
“当真！”
眼睛一亮，没等松阳开口讨要，冷墨言已经抛出了一个小袋子，松阳以前在林家村早就见过。
手腕一挥精准将那个小袋子抓住，而后看也不看就塞进怀里，捂着那袋东西一脸宝贝。
闲聊两句后，松阳眼看冷墨言如此沉得住气，只好一脸无奈道。
“公子，您消失这么久……如今在帝都到底想做什么？”
“这是你想问？还是那位老先生想问？”瞥了眼松阳，冷墨言饶有兴致的问道。
“都想知道！”
松阳一脸坦然，想了想又补充一句。“相爷既然让我前来，那便表明了他的态度。”
“无论您想做什么，在下都会全力协助公子。”
派出一位宗师的亲自前来，这份重视显而易见。这也让冷墨言打消了心中的怀疑。
当初沃斯的出现、以及所作所为都表明他的身份没有问题，但被算计了一次的冷墨言却没有完全相信。
始终保持着一份怀疑。
直到这一刻，一位宗师被派出配合自己，他才对那位的怀疑有所打消。
但对于自己的目的，冷墨言却不打算告知对方。
想了想，他没有回答的松阳的问题，而是问道。
“当年林家的产业是谁设计的，那位有线索吗？”
“……”
见他忽然问起这个，松阳也知道他不想回答前面那个问题，但想起老者的交代，他回忆片刻摇头道。
“当年之事我们也不甚清楚，当初时局动荡、内忧外患不计其数，相爷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这里。”
“后来我们收到消息的时候林家已经被赶回边境，出手之人具体是谁我们也查不到。”
“相爷曾怀疑过洛老狐狸，但一直没有证据。”
提到这个名字，松阳特意强调了对方老狐狸的外号、小心观察了一眼冷墨言的表情，却见他不为所动。
似乎是手臂酸了，冷墨言摆正身子换了个姿势，摇摇头否认了松阳这个猜测。
“不会是他，出手的另有其人！”
“的确，相爷后来也如此猜测。”松阳也认可这个说法，那老狐狸虽然可恶，却也没有如此恶毒。
冷墨言想了想，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事到如今，我就想知道一件事。”
“公子尽管问，只要在下知道……必定知无不言。”
“我那倒霉催的挚友……到底得罪了谁？还有、他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经过这些时间的调查，思考，冷墨言发现一切的源头似乎都是林超那倒霉孩子引起的。
有些仇他确实要报，但真相是什么……他也得查清楚。
闻言，松阳显然早就预料到了，或者说他后面的那位老者早就预料到冷墨言会有此一问。
于是早早就告知了松阳、该如何回应。
略一沉吟，松阳沉声道。
“林超公子便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商会掌舵人，也是他开创了商业时代，大大增加了景国的国力。”
“他活着的时候，景国是当之无愧的最富有国家。”
“由他亲自创造的各种器物一度风靡诸国，与之有生意往来的权贵数不胜数。”
“那个商会——名为曙光！”
“！！！”
松阳这话一出，冷墨言不由想起路上看见的那个商会，但对方明明挂着皇家的旗号。
于是，他脱口而出道。“你说的，是那个皇家曙光商会？”
“没错，林超公子死前，还没有皇家的称号！”
“所有，弄死他的人是皇家！”
语气转冷，冷墨言理所当然猜测道，任谁来了也会怀疑皇家吧！
“林超那家伙难道开启了沈万三模板？”冷墨言暗自想道。
但出乎意料，松阳却摇头道。“并不是，曙光是林超公子死前亲手交给陛下打理的，这一点曙光高层都一致认可。”
“真正杀死的他的，是整个氏族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