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离的时候，纳木错扭头看了一眼那依旧站着的人影，冥冥中……他感觉到对方的视线也在看着自己。
幽深的夜里，纳木错感觉身躯很冷，好似被幽冥中的恐怖存在盯上一般。
“哗啦啦！”
仅剩的蛮兵潮水一般褪去、头也不回恨不得自己多长几双脚，好尽快远离那个煞星。
直到所有所有蛮人消失，强撑着的冷墨言身躯一软。
“咳咳！”
伸手捂住口中的鲜血，他低声呢喃。“到极限了吗！视线逐渐模糊了……”
被血染红的手指出现重影，他明白意识将在不久之后消散。
偏偏此刻，模糊的视线中再次站起一道人影。
“踏踏踏！”
半蹲在地，冷墨言闻声立即抓紧了龙泉剑柄，还以为是纳木错留下的亲信，一旦发现自己虚弱便下杀手。
随时准备掏出强弩，以当前的伤势……冷墨言也只有这一手段能用了。
谁知，那道身影走到十步距离便停止前进，视线模糊了，但不妨碍冷墨言看出一个轮廓。
对方手里没有弓箭，也就说对方并不打算远攻，而站在十步开外……则表明对方不想与自己近身动手。
或者，他是忌惮自己的实力，还在等待出手的时机。
血液的缺失导致大脑有些迟钝，在他思索之际，对面那人却说出了意料之外的话。
这句话，更是让冷墨言瞳孔一缩。
“这位公子想必就是少主口中的挚友，在下沃斯……由少主赐名之后为——沃斯捞琉。”
“虽然在下不理解为何少主要取这个一个拗口的名字，但少主说过……只要您听见这个名字，就能明白在下的身份。”
那人穿着一身蛮军装扮，看样子品阶还不低，差一步就能封做将军。
但这不是冷墨言关注的地方，他满脑子都是这家伙方才说的话，以及那句极其熟悉的。
“我是老六！”
这是他与林超才能理解的意思，毫无疑问，眼前的家伙必然是林超亲自培养的存在。
想起之前呼尔赤的无心之言，冷墨言感觉脑子更加混乱。
“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而且、既然你是他的后手，为何不早点见我……疑问太多，你的突然出现我压根无法将其串连起来。”皱眉，冷墨言疑惑道。
“……”
对于这个问题，沃斯先是想了想，而后组织语言道。
“林家村，那老狐狸都是线索、最重要的是属下见过您的画像，不过画像里的您还是少年模样。”
“对于您的疑惑在下也不知从何说起，简单来说……我也没预料到自己会在此遇见公子。”
“按照少主的推测，公子应该在帝都之行后，做出选择的您、选择了能见到我们的那条路，然后才会接触到我。”
“但没想到变故横生……公子的能耐也着实吓到属下了。”
感慨着，沃斯环顾一周，与地狱一般无二的场景即便是他这个混迹蛮军多年、见识了太多血腥场景的存在也感到心悸。
又是一番云里雾里的发言，冷墨言反而更加疑惑。
“什么选择？什么路？”
摇摇头，沃斯沉吟道。“那些少主并未告知属下，要知道答案的话……公子需要亲自前往帝都一趟。”
“相信到了那里……以公子的智慧自然明白。”
“……”还是没头没脑，冷墨言还想问什么，沃斯先一步开口道。
“公子不必深究，一切等您去往帝都就能明白。太过隐秘的东西属下也不清楚。”
“……”
见他不语，沃斯看了看蛮军离开的方向，叹道。“出了如此变故，也不知是好是坏。”
“如今属下不能离开太久，时机未到……属下还得继续完成少主的潜伏任务。”
“确认纳木错没有留下后手，您也安然无恙、属下得离开了。”
面容恭敬，沃斯单膝跪地行了一个下属的礼，随即准备离开。但冷墨言却追问道。
“帝都之行我会去的，有些东西我必须弄清楚，既然你是他的人，那就告诉我敌人是谁？”
“那老狐狸、还是某个权贵……亦或者帝国支配者？”
“……”神色复杂，沃斯皱眉想了想摇头道。
“敌人具体有哪些属下也说不准，这取决于公子的选择、您只需要知道不管您作何选择、我们都坚定站在公子这边。”
“……”又是这哑谜一样从回答，可冷墨言却能听出沃斯不是故意敷衍。
想了想，他换了个方式问道。“我在帝都，能信任谁？”
对于这个问题，沃斯想了想说出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物。
“属下能确切告知公子的，只有韩枫大人！”
“至于其他的、就看公子的选择，倘若您选择带着小姐远走高飞，那是否还有可信任者、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
“韩枫？”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
至于后一句，他选择性忽视了，反正问了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回答。
见他疑惑，沃斯看向沈渡的尸体，低声道。“就是墨衣卫的真正执掌者，左相——韩风老爷子。”
“也被人称为——老鬼！”
“是他！”
这么一说，冷墨言不由想起韩琦不止一次吐槽那位老爷子，据说那位可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完全没想到沃斯居然提起这样的人物，还如此笃定对方是友善阵营。
这么说来，这些墨衣卫的出现以及韩琦的出现、或许也不是一个意外。
经过沃斯的提醒，冷墨言不由想得更多，脑中的情报、人物关系也更加复杂。
将这个人物暗自记下，冷墨言见沃斯好几次看向远处，心知他时间不多，于是赶紧问出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引起一切事端的家伙，是谁？”
“一切事端？”沃斯一时没有理解。
见状、冷墨言简单讲述了林家村发生的事件，一切都得从当初的近南盗开始，因为他们……才导致现如今的局势。
冷墨言是一个记仇的人，这个仇他必须报。
思索一阵，沃斯沉吟道。
“南境张家！只有他们有如此实力……现任家主——张庆。”
“但属下还是得提醒你，张家的力量不弱……没有做出选择之前，不建议您贸然报复。”
“此事，我自有主张！”知道敌人是谁，冷墨言暗自记下。
对此沃斯也没有办法，虽然只是第一次见、可沃斯通过只言片语、见识他的手段之后已然了解不少。
对方明显不打算接受自己的建议。
深吸一口气，沃斯带着一丝期盼的语气开口道。“属下该走了，希望下一次见到公子的时候，您已经做出选择。
“请您保重！”
说罢！沃斯扭头钻入黑暗中，追着蛮军所在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