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后,船夫将船停在湖中。
周老、邓先生、方南枝、清衍一人一个椅子,坐在甲板上钓鱼。
邓先生团了拳头那么大的鱼饵,弄在鱼钩上,垂钓。
方南枝看的目瞪口呆。
“先生,您是饵,一般鱼可不敢咬。”
邓先生淡淡瞥了她一眼,高冷的不理她。
再看周老,是一点鱼饵不放,要学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方南枝觉得先生们实在太任性了,这样是钓不到鱼的。
“周老,您别忘了,中午咱可是要吃烤鱼的。”
“那为师就指望徒弟的孝敬了。”周老笑呵呵,摸了摸胡须。
方南枝无言,又成她的事了?
她嘟嘟嘴,老老实实钓鱼,希望能有所收获。
清衍没理会师徒间的斗嘴,他突然拉了拉鱼竿,往回收线。
再看钩子处,正挂着一条黑色的鱼。
“鱼,上钩了。”
“哼,这鱼肯定不好吃,我要钓鲫鱼。”
方南枝嫉妒之下诋毁。
“好,我等着枝枝。”清衍好脾气道。
于是同时,宫里再次发生大事。
白武身受重伤、快马加鞭进宫,呈上一份密折。
方银亲笔的密折。
上面写了西南侯投降,以及他交代出来的事。
这些年西南不给朝廷税收,但没少给别人上贡。
什么靳家,什么皇子,什么王爷,而其中拿了大头的居然是三公主。
西南侯很不讲义气,还提到“投靠”三公主后,为她办的几件事。
皇帝看完脸都黑透了。
想到太子病重时,三公主驸马突然带了什么神医拜见,他以为是佟贵妃授意的,显然看来不然。
三公主,他这个女儿好大的胆子。
其他皇子收西南好处,不过是贪,为了点钱财好处,三公主不同,她想要掌控西南势力。
除了密信外,白武还带来个消息。
负责送陈勇进京的衙役,全都死在驿站里,陈勇不知所踪。
当时白武本来是走小路回京,连续遇到埋伏,受伤不轻。
他想着,反正已经暴露了,还不如走官道,通过各个驿站,对方说不定还会有所忌惮。
白武刚到宣州府、贺县驿站,就闻到血腥味,院子里倒着不少人。
他检查后,发现一个还有口气的,对方只交代,他们身份,陈勇下落不明,也彻底咽气了。
白武心底发寒,感觉驿站的危险也不小。
他不敢多停留,又悄无声息离开,继续往京城赶。
其实驿站被屠杀这事,当地官员肯定有发现,会上报,白武不应该参与。
但他知道,陈勇和自家小姐有关,所以他忍不住提了一嘴。
“来人,宣岳相、赵尚书、韩国公……进宫。”
皇帝面色沉凝。
真是多事之秋,还以为太子大病初愈,朝堂该安稳一段时间,没想到西南之行,还给他送来这么大惊喜。
几位重臣匆匆到了御书房,行礼后,皇帝赐座。
“岳爱卿,近来可收到宣州府的折子?”
皇帝直接问。
“确实有。”岳相想了想,身为丞相,朝臣呈上来多数的折子都要经过他的手,除了密折、加急奏折等。
“宣州府上报,今岁的贡橘,已经派人押解上路。”
“还有,贺县一带有土匪出没,那群土匪极其嚣张,竟然将驿站给烧了,宣州府已经派兵去剿匪。”
“土匪?好一个土匪!”皇帝怒拍龙案。
福公公当即将白武上报的消息说了。
众人吃了一惊,陈勇迟迟不进京,他们私下猜测是皇帝的意思。
现在,衙役被杀,陈勇失踪,不会是?
岳相当即否认这个想法,陛下还不至于用这种手段。
赵尚书沉吟:“也就是说,白武到驿站时候,满地死尸,但没有所谓失火征兆?而宣州府的折子,却提到失火,这火是后来放的。”
这个后来,不是杀人者走到一半想起来,又跑回来放火,那就太蠢了。
后来指的另外的人,是谁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土匪。
土匪烧一个全是死人的驿站做什么?闲的没事干?
“陛下,此事蹊跷颇多,需要详查!”岳中池提议。
“朕也是这么打算的,依爱卿看,派什么去合适?”
皇帝的意思是已经不相信宣州府官员,不会让他们去查贺县。
岳中池沉吟一二,最后举荐了京兆府少尹——祝冠峰。
“陛下,祝大人虽年轻,但为人沉稳细心,与破案一道有独特之处,又在京兆府历练多年,实在是最合适的人选。”
最主要,祝冠峰出身祝家,小氏族,和宣州府没什么干系。
另外他本身在京兆府少尹的位置上,就证明他受皇帝的信重。
“好,来人拟旨,让祝冠峰即日出京,查明驿站惨案,找回陈勇。”
皇帝下令。
有人替他拟旨,由皇帝盖上大印,福公公拿着圣旨,急匆匆出宫了。
御书房没沉静多久。
皇帝叹息一声:“几位爱卿想必也看到了,三公主之事,爱卿们觉得该如何处置?”
“当然是查清是否属实后,按律法处置。”赵尚书第一个表态。
其他几人看他一眼,又收回视线。
按律法?不知道律法对王公贵族、世家名流而言,是可轻可重的吗?
韩国公沉吟后,委婉些开口:“陛下,后宫尚且不得干政,何况三公主?”
“臣想知道,她一个公主,要权势何用?难不成还想牝鸡司晨?”
牝鸡司晨,是韩国公故意说的,但在场其实没一个人这么认为。
三公主得胆子多大,才干这种事,更多的,他们觉得这事表面是三公主干的,实际是二皇子所为。
起码也是得了二皇子授意的。
岳中池看了眼皇帝的神情,才开口:“陛下,您不能因血脉亲情,就优柔寡断啊。”
“宣三公主、驸马、二皇子进宫。”
皇帝面无表情道。
岳相等人默默低下头,迟疑是不是逼陛下逼的太紧了。
可三公主敢收拢西南势力,未必不敢收拢朝中其他势力,不借此机会查清,岂不是养虎为患?
很快,太监带着二皇子来了。
三公主紧随其后,但她穿了一身的孝服,面容苍白,眼眶通红,疑似哭过。
“三公主这是做什么?平白无故穿孝,难道是想添晦气?”
赵尚书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