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皇太极便愣住了。
恍惚间，他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多大的蠢事。
哲哲现在的身子这般不好，难道没有豪格的原因吗？
可自己做了什么？
像当年父汗维护莽古尔泰和莽古济一样，无视了哲哲痛苦。
甚至为了维护面上的和谐，多次让哲哲退让。
更给了豪格和硕贝勒的名头。
哲哲见皇太极脸上露出了愧疚，眼底闪过笑意。
“大汗您说笑了，过去是妾身年轻气盛，如今倒是看清了。
豪格是您的儿子，也是妾身的儿子。
怎么能不多宽容一二。”
皇太极越听，心底的愧疚越深。
哲哲见此，垂眸掩去了眼中的喜色。
皇太极额娘孟古哲哲的事情，是她专门去查了的。
毕竟皇太极对正室和妾室的区分十分的鲜明。
如今，她需要用的就是皇太极对自己的愧疚，为莽古济博得一线生机。
“哲哲，过去是本汗过于宽容豪格了。
今后不会再这般。”
说着，皇太极心里也在盘算着。
既然这次要清算莽古济，为什么不趁机将莽古济嫁出去的两个女儿也一并解决了。
豪格不是就娶了莽古济的女儿？
如今正好，若是命豪格将哈达那拉氏亲自杀死。
既能让莽古济知道后，痛不欲生。
也能让豪格从此名声一落千丈，绝了他夺权的心思。
更能为哲哲出了一口气。
哲哲不知道皇太极所想，轻轻应着。
接着话锋一转说到了莽古济。
“大汗，妾身有感，自己的身子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请求您，在妾身身子尚有精力的份上，能见莽古济最后一面。”
哲哲要说完全不知道莽古济要死了，是不现实的。
闻言，皇太极的脸色不好，想要生气。
但是哲哲说的那般 ……抬眼又是苍白无力的模样。
皇太极实在也是说不出重话来。
“哲哲，本汗告诉过你，你和莽古济应当要保持距离。
她是本汗的敌人，也是你的敌人才是。”
皇太极这样说，是希望哲哲能不要在这件事上为难自己。
莽古济必须死。
哲哲也不是什么没事找事的人，现在提出要去见莽古济。
兴许是存了解救满估计的心思呢？
他不希望哲哲做出这样违背自己意思的事情。
哲哲眼神一暗，拿不准皇太极是不是知道了自己要救人。
试探道：
“大汗，妾身和莽古济许久不见，便是临死前的最后的一面。
也能全了妾身和莽古济曾经的交情。”
皇太极抿唇看着哲哲。
哲哲在说谎。
她明明在海兰珠准备的晚会上见到了莽古济，甚至两人还交谈了许久。
皇太极的沉默让哲哲的心直直的往下沉。
皇太极知道了。
这个是哲哲脑中唯一的念头。
一时之间，两人都是安静了下来。
同样都是都是没有开口。
安静的内室里，只剩下外头走路的脚步声，和两人贴近时的呼吸声。
良久，皇太极才叹息道：
“哲哲，本汗可以让你见莽古济最后一面。
但是是在行刑的台上，你可愿意？”
皇太极希望哲哲拒绝，因为他清楚哲哲要做的。
如果在刑场上，所有的想法都是没用的。
哲哲果然顿住了，迟疑的不知道怎么说话。
“大汗，妾身的身子怕是……”
哲哲再次将自己破败的身子拿出来说事。
皇太极却不愿意在这件事上退让。
其他的事情都好说，但是莽古济的事情他都计划了许久。
马上就要收获了，怎么能允许失败？
“哲哲，若是其他的事情，本汗一定会支持你。
你说的上是本汗的至亲。
可莽古济的事情不一样。”
皇太极说完，便不准备和哲哲继续说这个。
叫来太医，当着哲哲的面，问清了她最近的情况。
又赐下了好多的补品和药材，才算是满意。
临走时，皇太极说道：
“哲哲，本汗还是那句话，若是你真有心思。
到了行刑那日，本汗会让人请你过去一同‘观礼’。”
皇太极特地在观礼两个字上停了一下，表示着他的重视和愉悦。
哲哲颔首，遮掩去了眼中所有的颓败。
等人走了，整个人跌在了榻上。
又是晕了过去。
过了几日，皇太极果然如他所说，派李德昭告知了哲哲行刑的日子。
哲哲又细细的询问了李德昭细节。
原来，皇太极的人先是在莽古济的院子抄出了十二枚纯金打造的金牌。
上面刻着十分的大胆的字。
又是找到了许多的金银财宝。
加上冷僧机的揭发、琐诺木杜凌的大义灭亲。
皇太极和众贝勒大臣知道了，当年莽古尔泰等人曾在佛像前立誓。
自然的，莽古尔泰和德格类已经死了，但是还是要剥夺所有的身份和享受后人的供奉。
至于莽古济，皇太极判了凌迟。
在盛京的行刑场上公开处刑。
哲哲越听脸色越白，最后还是相思给了赏钱，送走了李德昭。
“大福晋，莽古济的事情您已经尽力了。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您能办到的。”
哲哲却不这么想，甚至她自己还是帮凶。
“刚刚李德昭说行刑的日子是哪天？”
相思脑子顿了一下，没想起来。
当归倒是知道，先回答了一句，接着便问道：
“大福晋，您不会是真的要去看行刑吧？”
大金的刑罚通常都是斩首，很少见到什么凌迟。
更别说当众凌迟。
这样的画面，光是想想就让人胆寒。
哲哲的身子真去了，还不得当场晕过去？
“是啊，大福晋，您去那做什么？
要是伤了身子，谁来照顾达哲呢？”
相思劝告着，同时说起了达哲。
哲哲对达哲很是关心，每日都是要问上一遍。
达哲也很粘着哲哲。
只是这段日子，哲哲病的重了。
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和达哲相处了。
哲哲想到了达哲，却觉得脑中的记忆模糊了起来。
她拼命的想着，眼睛忽然睁的大大，径直倒了下去。
眼见着哲哲又倒下，相思和当归吓坏了。
好在哲哲只是一时的，并没有晕过去。
“相思，当归，你们去请布木布泰过来。”
相思看着当归，眼中闪过不好的预感。
“大福晋，侧福晋未必肯……”
这个时候找布木布泰，自然是要帮忙了。
可这样的事情，如何是一个没有宠爱的侧福晋能帮上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