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36
她的话才刚说完,后桌的男孩儿一只手捶了捶她的后背。
她看了那男孩儿一眼,看到对方使劲儿朝她挤眼睛,瞬间明白,从包里拿出一只士力架从桌子底下递了过去。
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
无数只的手朝着她伸过来:“学姐,也给我一只呗!”
“学姐,还有我。”
“学姐,我,我,我…”
南栀摇着头,将包里的剩余的士力架全部拿出来,一人给了这些人一只,刚刚好全部分完。
看着这些人满足的样子,她也有些饿了。
崔教授一双眼睛怨毒的盯着下面,见大家都一副听得无精打采的样子,他也清楚,是自己拖堂拖得太久了。
黑板擦用力的拍在讲桌上,一声咳嗽之后说道:“下课!”
刚刚还死气沉沉一片的氛围立即变得活跃起来,崔教授气呼呼的抱着一沓书走了。
“学姐,一会儿我请你吃饭吧!”
说话的男孩儿一脸腼腆,鸭舌帽挡住半边脸。
“请我吃饭?”她有些懵。
那男孩儿低垂着脑袋,轻声说:“我就是觉得学姐你人挺好的,想请你吃顿饭。
对面街上新开了家日料店,我想去试一试,学姐你就当是陪我去了,行吗?”
周围几个男孩儿开始起哄:“对啊,学姐,你看人家都这么说了,你就陪他一起去呗。
那家日料店,听说很正宗,算了,不提了,再提,我就要流口水了。”
男孩子们嬉笑打闹,倪初却露出来一个要吃人的眼神:
“你…你们这些人,想都不要想,学姐是要陪我一起去吃米线的,对不对啊,学姐。”
女孩儿头轻轻往姐姐怀里靠,宣誓主权。
“日料店?”她微微一笑,说道:“我海鲜过敏,可能去不了,你们去吧!”
那男孩儿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有些难堪的说道:“对不起啊学姐,我不知道你不能吃海鲜。”
那双眼珠子一阵转动,又道:“城北有家菌子店,也挺不错的,要不然我们…”
南栀摇摇头:“我最近喝中药,也吃不了菌子,抱歉哈,你们去吧!”
明确的得到了拒绝,男孩儿眼神一瞬的木讷:“学姐,你是在等你老公吗?”
她还是摇头:“没有。”
她现在巴不得见不到他才好。
正说着话,一道身影斜着站到了门口,一行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过去,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送饭。”
他手里拿着一份便当盒,放到了桌上。
倪初调侃说道:“姐夫,你也太宠学姐了吧,还亲手送来了爱心便当,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还这么懂浪漫。”
祁时宴解释说道:“我妻子她…胃不太好,外头的饭店又都是地沟油,我不太放心。”
说着,将便当盒的盒子盖掀开:“这个是我让家中保姆根据她的口味特别定制的。”
场面一度尴尬,倪初摆了摆手说道:
“都站这儿干嘛呀,没看学姐和她老公正秀恩爱的吗。
走喽,走喽,不当这个电灯泡了。”
她一走,后头一行人自觉就跟了上去。
等人一走,南栀一张脸耷拉着:“祁时宴,你什么意思?”
说外面饭店里都是地沟油,这不就是变着法的说同事们吃的都是垃圾,这不变着法的要这些人来孤立她,远离她吗?
她才刚来几天就这样把人都给得罪完了,以后还怎么同这些人相处啊!
这个人的脑子里每天到底都在想什么,又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快吃吧,还热着呢!”
祁时宴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嘱咐了几句后说道:“我公司里还有事儿,先走了。”
然后转身,走了。
望着男人的背影,她觉得他简直是有病,祁氏到这儿路程也不近,专门跑这么一程,就为了给她送一盒饭?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盒饭,吃,哪还有什么胃口,气都气饱了。
但肚子又确实饿。
算了!
下午放学,还和前一日一样,他的车准时出现在了研究所的门前。
此后的日子里,也日日如此,早上,会在她出门后,故意将车开到离家一条街的那个路口,载着她,将她送走之后再开着车回公司。
中午,变着法的给她送饭,饭菜一日比一日丰盛,从来都是送到之后,人就离开,不多逗留。
下午,又像是踩着点的将车开到门口,接她回家。
在外人眼里,他们夫妻之间感情好得不得了,好到如影随形,时时刻刻都要腻在一起。
只有祁时宴自己知道,他们之间真实的状态是什么样的。
一个拼了命的逃离,另一个又拼了命的追赶。
没有人比他更懂那种明明想靠近,竭尽全力,都无法换来她一个笑容,那种忽冷忽热,若即若离的感觉,无时无刻不让他的心揪着一般的疼痛。
而在那个女人面前,他却无法表现半分。
这一天的下午,如常,他将车开到了大门口。
“学姐再见!”
倪初同她告别。
“嗯,明天见!”
她挥手。
“学姐,明天见!”
“学姐,明天见!”
男孩子们一一同她告别。
“嗯,明天见,路上注意安全!”
她挥手,一一同这些人说道。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人还站在原地。
“怎么了?”
男人问道。
“祁时宴。”她喊他的名字。
“嗯。”
他过去拉她的手,后者却故意将手放至后背。
“你好歹也是一个公司的总裁,每天就那么闲吗,一点自己的事情都找不到吗,能不能不要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的跟着我。”
她受够了。
早都,早都已经受够了,早都该爆发了。
整整快一个半月,每天早中晚,他就像是一个定时的监控器一样,时时刻刻都盯着她。
没有人会喜欢这种随时随地被监视着的感觉,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关在监狱里正在服刑的囚犯。
她看似自由,却又从始至终从没真正的自由过,真正的只做她自己。
祁时宴就像一个影子一样,而她,始终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你要实在找不到事情做,你就多看几份财经报纸,再不济你办一张健身卡,练一练你的肱二头肌,又或者你去学一学游泳,能不能不要……”
“不能。”
祁时宴冷冷的说道。
上了车。
她试图同他去讲道理:“祁时宴,我是你的老婆,不是你的奴隶,你没有必要像看囚犯一样的看着我行不行?”
祁时宴心里一个声音说道:不看的你紧一些,万一你再跑了怎么办,我又要到哪里去找你?
“祁时宴,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可你这样我真的很累,你让我觉得压抑,我真的快要窒息了。
我只想好好的为我自己活一次,做我喜欢做的事情,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就当是我求求你行行好,放我一马行吗?
祁时宴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更不是你的私有物。”
“既然对我那么不放心,干脆拿条狗链子将我给拴起来得了,走哪儿牵哪儿。”
她说着气话。
男人淡眸扫过去:“先回家吧!”
不紧不慢的开着车,心里却在说,如果可以的话,他还真想找条铁链子将她给拴住。
走哪儿牵哪儿,这样他也不会老担心,她会突然的离开。
这一晚,她睡得十分安稳,不被人所打扰,一觉就到了天亮。
起床后,用完了早饭,走出门,到那个路口,也没有那一辆熟悉的车跟随,她自己打了一辆车。
没有了那个人在身边,她心情都好起来,盯着车窗外看了一路的美景。
中午,和倪初去吃了小丫头心心念念的三鲜米线,两个女孩子在一块儿总是有许多说不完的话。
饭后又一块儿从店里出来,走着回去。
下午。
那一辆车也没有如常般开到门口来。
倪初好奇的问:“怎么,今天姐夫不来接你吗?”
“他也有他自己的生活,我打车回去就好。”
旁边一男孩儿说道:“打什么车啊,学姐我有车,我送你吧!”
南栀摆摆手:“不用了,我打车就行。”
那男孩儿看向倪初,说道:“倪初你也一起,我送你们。”
倪初一脸的受宠若惊,指了指自己的脸:“还有我啊,你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好心啊?”
她看向那男孩儿,朝他眨了一下眼睛。
转过身摇了摇南栀的手臂,撒娇:“学姐,走吧,便宜这个臭小子了,就让他送我们回家吧!”
南栀被她缠得脑瓜疼,最终点了点头。
拉开车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倪初家离得近,将人给送回家后,再折回来送她。
“学姐。”男孩儿开口说道:“我总觉得,你好像总是不那么的快乐。”
她嘴硬:“没有,我挺开心的。”
男孩子“哦”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又说:“学姐,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你和你老公离婚的话,我能有机会吗?”
南栀身子一下僵住,额头上几道黑线,一脸严肃呵斥:“宋郁!”
那个叫做宋郁的男孩子,笑了笑:“学姐你不愿意听,那我就不说了,刚刚…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别往心里去。”
“停车!”
她用尽全力去拉车门。
宋郁将车子停下:“学姐,你是到家了吗?”
“嗯,谢谢你送我回来。”
即使心中有着不悦,她还是客客气气的道了谢。
她跳下了车,一步一步走得决绝。
这里离家还有三四条街,不算近,但也不是很远,走着回去就行。
她埋着头,余光注意着四周,提醒自己避开车辆。
脑子里想着,那男人今天的反常,昨天她同他说的那些话,他是不是都听了进去。
以她对那个男人的理解,总觉得悬,心中很不安。
心中有事儿,加之又是她一个人,她走得很快。
快到家门口,对面的小公园广场,一只玩偶大棕熊突然一下站到了她面前。
她有些被吓到,忙后退一步。
接着那只“大熊”站在她的面前,滑稽的朝她扭动着身躯,跳起了最近很火的那一首《悬溺》。
她被他给逗笑,仰起脸:“谢谢你啊,逗我开心。”
两人坐在身后的那一张长椅子上。
“大熊”朝着她张开手臂,南栀笑了一下,轻轻的和那只熊拥抱。
松开手,他胖胖的爪子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脸。
变魔术一般的从怀里变出来一束花,递给她。
“这个…是送给我的吗?”
他点了点头,南栀将那一束花接住拿到手上,低头,鼻尖凑近闻了闻,是她喜欢的一种味道。
“很好闻,谢谢你啊!”
她说着:“心意我心领了,花也很美,不过,我要回家了。”
她朝着他露出一抹笑容,挥了挥手,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
本来已经走了,忽然的又回头,微微低头,盯着那只熊的眼睛看。
那双眼睛,漆黑深邃,带有丝丝的疲倦感。
“祁时宴!”
她喊了一声,跑回去,一把摘开了那只熊的头套。
当看到那张熟悉人的脸,脸色一下沉了下来:“你有病啊,下了班不回家,在这里装什么熊?”
男人俊美的一张面容,现出囧迫,说话断断续续:“是…是网友说的。”
“啊?”
他伸手,从胸前的大口袋中摸出自己的手机。
手机页面上是他自己发在百科问答上的提问:
“最近同老婆冷战了,快两个月没理我了,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开心,怎么样才能让她理我呢?”
下面是网友的回答:“哄老婆开心那还不简单吗?
老婆是这个世界上最没脾气的人了,你居然还能把人给惹毛,还整整快两个月不理你,兄台,你罪孽深重啊!”
“哄老婆嘛,最主要的是要真心,要让她看到你认错的态度,别太大男子主义。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给老婆认错不丢人,给她一个台阶下。”
还有带她买买买,肯为女人花钱的男人虽证明不了你爱她,但不肯为女人花钱的男人肯定是不够爱,要让她看到你对她的爱。”
还有就是要肯花心思,兄弟给你支个招,你家外面应该有那种小公园或者广场之类的吧!
你就把自己扮成一只大狗熊,然后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去陪伴她,送她花和气球,或者糖果,然后认真的倾听她的心事,这一招百试百灵。
因为我老婆就是被我用这种方式给追回来的。兄弟,祝你好运。”
南栀将手机塞回给他,更生气了。
“祁时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连网上这些人说的话也信?”
男人一脸的委屈巴巴,他这不也是病急乱投医吗,快两个月了,他们像是这个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人,更像是两条永不会有交集的平行线。
对着研究所那群小屁孩儿就有说有笑的,对着他就只有冷脸。
“我已经很累了,没有时间陪你玩这样无聊的游戏。”
“栀栀…我…”他支支吾吾:“我以为你会喜欢这样的方式,所以我才…”
女人一副想笑又想哭的模样:“算了,先回家吧!”
祁时宴将头套套回到自己的头上,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回到家,佣人们见家里走来了一只“熊”,憨态可掬的模样,都一脸懵。
直到他摘下了头上头套,又接着脱下了笨重的玩偶服,客厅里发出了窃窃的笑声。
先生和太太今天玩儿的这是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