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一郎的疯癫笑声还在李景荣耳边回荡,像根鱼刺卡在喉咙里,让人说不出的难受。
审讯室里血腥味和消毒水的混合味道久久不散,更添了几分阴郁。
李景荣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这场“慢性感染”,比预想的还要棘手。
刘远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闪过一道精光,将一份刚破译的电文递给李景荣:“团长,‘灰蛾’又有动静了。”
李景荣接过电文,眉头拧得更紧了。
电文里只短短一句话:“忻口节点已就位。”忻口?
那可是他们后勤补给的中转站!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了上来,直达头顶。
“这编码方式……”刘远沉吟片刻,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有点古怪,像是……军区内部的通报格式?”
李景荣心头一震,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难道敌人已经渗透到他们内部了?
“给我查!把这电文的编码规律给我彻底搞清楚!”李景荣猛地一拍桌子,语气不容置疑。
刘远不愧是情报分析高手,经过一夜的苦战,终于破译了这套三重替换密码。
结果比预想的更糟糕:忻口并非敌人的基地,而是被他们当成了渗透我军后勤系统的跳板!
近一个月来,运往前线的三批抗生素,全都被调包成了无效的仿制品!
难怪前线伤员感染率激增,原来是这么回事!
李景荣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立刻召集后勤、卫生、通讯三部门负责人开会,语气冰冷地宣布:“内部有敌特!我不管他是谁,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挖出来!”
会后,东方闻音找到李景荣,压低声音说:“我注意到文书组的小张,在听到‘敌特’两个字的时候,脸色明显不对劲。”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准得吓人。
李景荣和东方闻音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怀疑。
为了证实这个猜测,他们决定设个局。
东方闻音故意安排小张誊写一份假电报:“明日将运抵青霉素两百支,存放于3号库。”
当晚,3号库果然遭到了撬锁。
虽然守卫发现及时,敌人没有得逞,但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刘远建议将计就计,对外宣称药品改道阳曲,实则在3号库布下埋伏,来个瓮中捉鳖。
李景荣当即拍板,并让段鹏带战狼队员化装成搬运工,夜间值守。
与此同时,东方闻音以“思想谈心”为由,不动声色地从小张口中套出,他曾向一个“表兄”透露过库房的安排。
刘远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发现这个所谓的“表兄”,居然是失踪多年的伪满警察!
凌晨两点,夜色浓重,伸手不见五指。
一道黑影鬼鬼祟祟地潜入3号库,正要打开药箱,突然被从暗处扑出的段鹏一把按倒在地。
摘下面罩,竟然是后勤处老文书陈九的侄子——陈志远!
审讯室里,陈志远交代,“灰蛾”每月只接收一次指令,由上级亲自传递。
李景荣听到这里,脑中灵光一闪:能每月接触所有部门文书的,只有负责归档的总记录员!
刘远立刻翻查档案签收簿,果然,每份被篡改的药品单据上,都有一个几乎隐形的铅笔标记……
“老陈……”李景荣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痛心。
“团长,”刘远指着签收簿上的一个名字,声音低沉,“所有的标记,都指向同一个人……”
凛冬的寒意裹挟着雪花,像无数细小的冰针扎在脸上。
李景荣的目光紧紧锁在泛黄的档案记录簿上,“周文彬”三个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他心底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
每日准时打卡,从未缺席,也从不发言……这种近乎完美的记录,在此刻显得格外诡异。
“像是刻意为之,为了不引人注意。”李景荣喃喃自语,指尖轻轻摩挲着纸张,仿佛能感受到潜藏在背后的阴冷气息。
赵刚的回忆更增添了疑云:“总部推荐?档案齐全?可真是滴水不漏啊……”东方闻音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可真是奇怪,居然没人记得他长什么样,就像…幽灵一样。”
夜幕降临,雪越下越大,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
周文彬裹紧了身上的棉大衣,低着头,快步消失在风雪中。
昏黄的路灯在他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忽明忽暗,如同他隐藏在黑暗中的身份。
镜头缓缓拉近,停留在他的衣领内侧。
一枚极细的金属蛾形徽章,在昏暗的路灯下反射出一道幽冷的光芒,一闪而没,如同鬼魅的低语。
他推开一扇不起眼的民宅门,吱呀一声轻响,在寂静的雪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屋内,昏暗的灯光照在桌面上,一部短波电台静静地躺在那里,闪烁着幽绿色的指示灯,仿佛一只蛰伏的野兽,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一切准备就绪……”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混合着电台发出的滋滋电流声,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