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以后谁还敢违背她心愿,做一些让她不痛快的事儿。
冷凤梅脸色越来越冷,声音透着毋庸置疑的决绝:
“周战屡教不改,去执法堂领一千鞭,让闫玉公开执行,之后五十年内不许出现在我面前!”
五十年?
众人一听无不震惊,纷纷看向周战。
就见这个浑身是血,跪得笔直的男人,猛的抬起头来,猩红的眼眸紧紧锁着站在他面前的女人,从一开始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到愤怒的眯起双眸,不过短短两个呼吸间。
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鼻翼大开大合,粗重的呼吸致使整个胸腔大起大伏,攥着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紧绷着身体,不停酝酿着情绪,仿佛下一秒就要化成一头暴走的猛兽,将那个冷傲娇小的女人吞吃入腹。
可当女人淡漠的眼神递向他的时候,这个满心愤怒的男人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当时就软了神色,如孩童般委屈的撇着嘴,身体前倾,一把抱住女人双腿,声泪俱下:
“阿梅,我错了,你怎么罚我都行,就是别用这种方式……呜呜……一个人独守空房想你的日子,我真的是一天都受不了啦!嘤嘤嘤……”
众人无不惊掉下巴。
没想到周战还有这样一面。
这情绪转换的,简直堪比影帝呀!
周战鼻涕眼泪混着血水蹭了冷凤梅一身,肉麻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掏。
冷凤梅尴尬的立在原地,眉头拧成一条麻花——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弄来的极品宝衣呀!
她一面心疼裙子,一面暗恨周战口无遮拦。
刚想化作流光抽身离开,就听男人边哭边抽噎道:
“幻境第一年,你病了,我每晚想你想的夜不能寐,可我不敢见你,就怕自己控制不住。
幻境,第二年,你的病还没好,我,我只能趁你不在山庄的空档,偷偷把你穿过的衣服拿回来缓解相思之苦。
第三年,你依旧没好……”
他语声一顿,声音突然拔高:“阿梅!你知不知道,人想人是会想疯的,我开始恨所有人,也包括我自己,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还算什么男人……”
不知是不是共情的原因,就见几个男人同时垂下头,眼中满是愁苦。
就连跟周战势同水火的艾米尔,表情都有些动容。
不然就替他求求情?
这哥们简直说出了他的心声啊!
只有跪坐在地上的巴沙尔紧蹙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姐姐一定会心软吧?
怪不得大家都说周战才是她心尖尖上的人。
一张嘴跟抹了开塞露似的!
就连那棵枝繁叶茂随风摇曳的变异银杏树,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人类口中的爱到底是什么呢……
是鲜花渴望雨露?还是蜜蜂恋上花香?
男人跪在地上,抱着女人双腿哭的如泣如诉:
“第五年,你还是没好,我就把你盖过的被子,穿过的鞋袜……”
冷凤梅再也听不下去了,一张脸红了青,青完又变白,她俯身一把薅住周战衣领,向上用力一提,一双喷火的美眸紧紧锁着男人那双“深情”流露的眉眼,唇边溢出一抹冷到极致的笑:
“好你个周战!合着你一直都是用下半身想的我呀!”
她真以为周战是想他想疯了,才会干那些不入流的事,没想到越听越不对劲,越听越恼火,如果没猜错,这男人往后五年全是意淫她的那些事儿。
周战正说得起劲儿,突然就被人像拎小鸡似的拽着领子薅起来,根本没反应过来冷凤梅话中意思。
他两只手条件反射的抓住她的手腕,头向后仰着,看着面前女人这张近在咫尺的绝世容颜, 心中竟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
“阿梅,你这是干嘛呀?”
他有些脸热的将脸扭向一边,一颗心不受控制的跳动。
幻境十年,加上现实世界半年,他们都快十一年没碰过女人了,若非心中执念,哪个正常男人能受的了这种守活寡的生活!
也许周战没听明白冷凤梅话中的含义,但其他几个男人都听出了其中端倪——
女人不喜欢这种露骨的表白!
而此时的冷凤梅俨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曾经,周战的爱如一座大山压在她头顶,跟她不死不休。
如今看来——
他跟那些对自己见色起意的男人又有什么区别!
只见冷凤梅冰冷的视线透着从未有过的疏离,缓缓松开男人衣襟,
“周战,你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的底线,我曾经说过,如果你再不悔改,我绝不留你。”
周战瞬间转眸,看着冷凤梅那不像开玩笑的表情,他怔愣了半天,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阿梅,你说什么?”
冷凤梅轻笑,眼中露出一抹讥讽,“我是说,五十年确实有些不合适,我们应该一辈子都别见!”
一辈子……
周战突然感觉心口传来一股剧痛,那张被鲜血染红的面孔瞬间变得惨白。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
此时他得大脑已经无法思考,六神无主的他,只知道本能的苦苦哀求:“阿梅,你别吓我,我害怕。”
说着就要去牵她的手,可没想到这次冷凤梅身形一闪便躲开了他的触碰,甚至连个冷眼都没给他,直接背过身去,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女人清冷的语声,带着从未有过的决绝。
这会儿不止周战不敢置信了,就连跪坐在地上看热闹的巴沙尔,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目光,更别提罗鸿兴几人了。
姐姐这是在为自己出头吗?
这样的处罚是不是有些重了……
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女人从没对谁这么绝情过!
连周战都不想要了,那他们呢……
…………。
几个男人面色变得越来越凝重,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们心底油然而生。
就怕她这次针对的不止是周战!
周战这回是真的怕了,即使不用仔细感受,他也能感觉到冷凤梅从心底散发出的那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阿梅,真,真不想要我了吗?
不!
她说的一定是气话。
一定是气话。
恐惧在他心底迅速蔓延,一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瞬间慌了神,眼泪仿佛干涸了般怎么挤都挤不出来,他强撑起脱力的身体,跪的笔直,
“阿梅,我错了,不该仗势欺人,你怎么罚我都行,别,别这样好吗?”
话落,他紧咬唇瓣,可怜兮兮的看着冷凤梅那决绝的背影。
此刻周战多么希望冷凤梅能像从前那样,回过头,蹙眉无奈的看他一眼,然后说一句阿战,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可冷凤梅没有丝毫动容的样子。
周战的心一剜一剜的疼,泪水一点点朦胧了他的视线,可他纵有万般委屈,也不敢再哭出声来,更不敢上前纠缠,只能跪在那里,一遍遍的低声呢喃:
“阿梅,我错了。
阿梅!我真的知道错了。
对不起,我不该欺负巴沙尔,更不该纵容属下仗势欺人……”
他声音明显带着哭腔,语气也越来越卑微。
几个男人都深深垂下头,在这个节骨眼上,谁也不想被殃及。
罗鸿兴眉心紧拧,周战对他有知遇之恩,别人可以坐视不理,但他不能。
只见他缓缓走到凤梅面前,背对着其他人,压低声音劝道:“阿梅,周战就算再有错,也罪不至死,你这样跟要他命有什么区别,看在你们两世的……”
冷凤梅没等他把话说完,便一个冷眼扫过去,似笑非笑:“既然罗长官这么有情有义,不如帮周战分担一下吧。”
分担!
分担啥?
是那一千鞭?还是五十年?
或者更多?
罗鸿兴瞬间面露惊愕。
因为此刻他背对着所有人,所以除了冷凤梅谁也没看见他极速转变的神情。
周战一听可以分担,心中顿时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看着罗鸿兴的背影,眼中满满都是感动。
老罗真这么够意思!不枉自己倾心相待。
其他几人看向罗鸿兴的目光就比较复杂。
就见面容粗狂的丹尼尔,在惊讶过后,眼中慢慢燃起一股敬意——
嗯!没想到这男人这么重情重义,看来传言果然不可信!
同时身材精壮的铁木尔也不禁在惊讶过后露出一抹钦佩之情——
怪不得能成为女人最敬重的男人,就这份魄力,也不是谁都能有的!
就连一直对罗鸿兴不假辞色的艾米尔,此刻都不禁对他刮目相看,心想,这家伙也不是对谁都阴险毒辣。
看来,以后应该跟他搞好关系。
这有事儿是真上啊!
只有跪坐在地上的巴沙尔,一会儿震惊的看看这个,一会儿又惊讶的瞅瞅那个。
如果这就是周战口中的可怜,那他愿意让姐姐可怜自己一辈子。
不!
是生生世世都可怜自己。
想到什么,他强压下上翘的嘴角。
冷凤梅并没有去看其他人的表情,因为此刻她更想看看在利益与人情面前,这些道貌岸然的男人是怎么选择的。
罗鸿兴此时肠子都悔青了,这么多人就他长嘴了!
那是五十年,不是五天!
还有那一千鞭……
想想都毛骨悚然。
不得不说这女人是真狠呐!
心中思忖片刻,看着冷凤梅那逼人的视线,他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阿梅你看,我这都土埋半截的人了,不像周战,他还年轻,五十年而已,其实,对于异能者来说也不算多,一晃就过去了,要不我就帮他分担一百鞭吧,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这也是极限了!”
周战眼睛一点点瞪大,感动的表情寸寸裂开,他都怀疑自己出现幻听了。
这还是他那个自视清高,重情重义的老大哥吗?
其他几人表情也都是一言难尽,都不禁在心中腹诽——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这种人说啥也不能深交。
果然如传言那般自私又阴险!
冷凤梅哪怕做足了心理准备,也被这男人猝不及防的骚操作整不会了,在人性与利益面前他选择了不要脸。
她强憋笑:“既然阿星心有余力不足,只能周战自己承担了。”
就见刚刚还自我怀疑的周战,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的起身,抬手指着除巴沙尔以外的所有男人,声嘶力竭的喊道:
“阿梅,你罚我我认了,但你也不能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