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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御史和沈龄看着山上挤满的人，表情仍未松懈。
虽然人都上来了，这水灾可还没有结束。
郑御史看着跟在身后，从京城来的一大批大夫还是心安了一部分。
水灾之后，瘟疫也是一大重要的事项啊。
宁沛洪水倒计的第三天，众人围在山里，因着那场恐怖的洪水梦，天气虽然燥热，但一个个也算稳得住。
洪水倒计的第二天，有的人心里生出点想法，但有官府的人他们压着，和梦里的恐怖场景双重压迫，虽然心里急躁些，但也不曾想过回到山下家里。
洪水倒计的最后一天，终究是有人哪怕做了那场恐怖洪水梦，心里也猜测着洪水大概来临的时间推迟了，因此山上极少数的人偷偷下了山。
次日凌晨三、四点，几个穿着粗布褂子的男人聚在一起，小声地聊着天。
“陈子这是偷偷回去了吧？”
“那是。”
“他小子不怕那洪水来了，命没了啊，那老天爷给咱的梦里可是说了，要发发大洪水的。”
“怕什么，命有钱重要啊，我跟你说，现在县里的有钱人都挪到了山里，那城里的有钱人的钱财可都是留到了家里的，那小子偷摸着，都捡了好几块金子、银子。等着我们老老实实地待在山上，陈子那小贼都成有钱人了！”
“王大虎你下不下去，你不下去，我可不带着你发大财了啊！”
说话的男人名叫二麻子，算是这宁沛县里的扒手混混，和王大虎是一个村的，他面容普通，但眼神里都是兴奋。
被喊王大虎的人则是身材较为健壮的老实长相男人，听着二麻子的话，王大虎有些意动，但一想起那日梦起的恐怖场景，他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
“不行，不行，那天上的神明都说了，因为陛下所以发来这场梦，咱可不能干这傻事，二麻子，你找其他人吧。”
“呵，王大虎我找你可是看得起你，念在你和我是一个村的，你竟然还拿乔，得了，你这憨货一辈子也发不了财，老子走了。”
二麻子气呼呼地朝着山下走了。
他其实也不是真心要王大虎和他一起下山做这趟生意，主要是他听说，山底下那帮要钱不要命的家伙在山下偷了一堆的好东西，而自己那么瘦那么弱，想来，偷也拿不了多少，有个健壮又老实的王大虎在，他多少也能拿得多些，而且也不怕被那些“同行”抢。
但现在和王大虎说了，这人真心和个傻子不愿做，二麻子自己又气得半死。
玛德，王大虎这个傻逼，赚钱也不知道赚！
想着，他正走到半山腰时，脚上突然碰到一个石子用力地踢了一脚。
石子被踢到远处，清脆的声音却被另一声尖锐又像是从骨子里恐惧的声音覆盖。
“吱……”
刹那间，天瞬间阴了。
二麻子惊悚地抬起头，就看见远处一片黑色朝着他这边肉眼可见的速度奔来。
在那种话恐怖的速度下，二麻子的腿瞬间软了，他眼睛睁得满满，还留着刚才对山底下财富的贪婪。
而这种迟疑的速度下，二麻子也看清了远处那片黑色的东西是什么——是恐怖得和梦里一般的洪水，经过树和村庄的地方，一处处高大的树木和建筑都被压在水里，发出“咯吱”的一声恐怖声音。
雨下了起来。
落在皮肤上，二麻子才感觉腿挣脱了那种恐怖的束缚。
他拼了命地往山上跑。
他跑得很快，快到肉眼可见的距离又看到了十米高恐惧地看着他背后的王大虎。
但……人力又怎么跑得过水灾。
在王大虎惊恐的眼神中，洪水直接冲走了二麻子。
王大虎瘫坐在地上，十几步距离下的惨案，让他忍不住又往高处爬了几步。
和二麻子这样因为贪婪被冲走的人不少，但和总数比起来已经好上太多了。
郑御史和沈龄知道，但看着山下那条恐怖的“黑龙”，两人心中又是紧张又是放松。
紧张地是洪水来了，失去的那些财产，而放松的也是这场洪水终于来了的异样安心感。
之前洪水没来的时候，哪怕这些人乖乖地待在了山上，也是随着时间焦躁起来，而现在，洪水来了，至少不用担心人再偷偷下山了。
郑御史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