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353）闺志向天涯
石雯，身着月白锦缎劲装，腰间束一条黛色丝绦，更衬得身姿矫健。她身旁立着好友崔灿灿，崔灿灿虽是女儿身，却打扮得英气十足，一袭玄色劲装，利落马尾束于脑后。二人面前，摆放着捆扎整齐的行囊，神色间尽是对远方的憧憬与向往。
屋内，石母李氏英娘，身着洗得泛白的靛蓝布衫，发髻间银丝错落，岁月毫不留情地在她面庞刻下深深浅浅的沟壑。她脚步蹒跚，缓缓走出房门，望向即将远行的女儿，眼眸中满是眷恋与不舍。
“雯儿啊，”英娘的声音微微发颤，打破了清晨的静谧，“娘年岁渐高，实在经不住与你分离的苦楚。”她移步至石雯身旁，轻轻牵起女儿的手，那双手布满老茧与皲裂，粗糙不已，却将石雯的手握得极紧，仿佛稍一松开，女儿便会如这春日落花般消逝不见。
石雯微微垂首，望着母亲饱含深情的双眸，心中一阵酸涩。她轻声说道：“娘，女儿知晓您心中不舍，可女儿一心想走出这小镇，去见识外面的广阔天地。”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可目光却坚定如磐。
英娘幽幽叹了口气，目光飘向远方，似是陷入往昔回忆。“雯儿，古话说‘父母在，不远游’，你当真忍心留娘一人独守空房？”她的语气里既有恳切哀求，又满是为人母的无奈。“娘知道这些年你过得艰难，几段姻缘皆无疾而终，心里定是苦不堪言。你这孩子，向来心高气傲，不愿在人前显露脆弱，便想着远游，让自己忙碌起来，好忘却那些伤痛。”英娘说着，眼眶渐渐泛红，抬手轻轻为石雯整理鬓边发丝。
听闻母亲这番话，石雯再也抑制不住情绪，泪水夺眶而出。她扑入母亲怀中，像幼时那般抽泣着：“娘，知女莫若母，您什么都懂。这些时日，女儿心中烦闷，只有出去闯荡一番，才能畅快呼吸。”
英娘轻轻拍着石雯的背，如同幼时哄她入眠一般。“孩子，娘并非阻拦你远行，只是此去路途遥远，山高水长，娘实在放心不下。你一个女孩子家，在外若是遭遇危险，可如何是好？”英娘眼中满是忧虑，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这时，一直静立一旁的崔灿灿轻咳两声，打破了略显压抑的氛围。她上前一步，笑着对英娘说道：“伯母，您尽管放心，灿灿定会护石雯周全。我们此番不过是出去游历一番，散散心，定不会有事。”崔灿灿笑容爽朗，透着十足的自信。
英娘看向崔灿灿，微微点头：“灿灿啊，伯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你们两个女娃子在外，总归叫人牵肠挂肚。”她又转头看向石雯，语重心长地说：“雯儿，你虽是女子，又习得一身武艺，强身健体固然是好，但也要懂得娴静文雅之道。你瞧瞧你这姐妹灿灿，行事稳重得多。”
崔灿灿闻言，脸颊微微泛起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伯母，您可别夸我了，我哪有那般好。石雯也有她的长处，为人率真善良，武艺更是高强，我还羡慕她呢。”
石雯从母亲怀中抬起头，拭去泪水，看向崔灿灿，破涕为笑：“灿灿，你就别替我打圆场了。娘说得在理，我确实该改改这急躁脾性了。”
英娘看着两个孩子，微微叹了口气：“雯儿啊，你和灿灿不同。灿灿身世特殊，即便终身不嫁，也有退路。可你呢，终身大事一直是娘的心头之患。你总不能一辈子漂泊无依，也该寻个好人家，安稳度日了。”
石雯一听母亲又提及婚事，心中满是无奈，轻轻摇头道：“娘，您就别为我的终身大事操心了。女儿眼下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其他的暂且不想考虑。”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执拗，眼神却有些黯淡。
英娘还欲再劝，石雯却打断道：“娘，您瞧这院子里的桃花开得这般娇艳。您可还记得，小时候女儿总爱围着这棵桃花树嬉戏，您就坐在一旁，给我讲那些传奇故事。”石雯说着，目光投向那棵繁茂桃花树，眼中尽是回忆之色。
英娘顺着石雯的目光望去，也陷入往昔回忆之中：“是啊，那时你还年幼，天真烂漫，无忧无虑。时光匆匆，一晃眼，你已出落成大姑娘，也有了自己的主意和想法。”英娘脸上浮现出一抹浅笑，那笑容里既有对过往岁月的怀念，又有对女儿成长的欣慰。
崔灿灿看着这对母女沉浸在回忆之中，心中也有所触动。她想起自己穿越之前的家人，虽身处不同时空，可亲情的温暖却是相通的。她轻轻走到桃花树下，拾起一片飘落的花瓣，放在手心，仔细端详。
“伯母，石雯，你们看这片花瓣，多美丽啊。”崔灿灿打破沉默，举起手中花瓣，笑着说，“恰似我们的生活，虽会历经风雨波折，但也总有美好瞬间。此番我们外出游历，说不定能邂逅更多美妙之事呢。”
石雯看着崔灿灿手中的花瓣，又瞧了瞧母亲，心中忽然豁然开朗。她握住母亲的手，郑重地说：“娘，女儿明白您是为我好，也深知您的良苦用心。此番出去，女儿定会照顾好自己，您就放心吧。等女儿归来，再陪您一同赏这桃花。”
英娘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明白已无法挽留。她点了点头，松开石雯的手：“雯儿，你去吧。在外一定要万事小心，倘若遇上难处，即刻托人捎信回来。”说罢，她转身走进屋内，不多时，手里拿着一个小巧布包走了出来。
“这是娘给你备下的一些干粮和盘缠，你收好了，在外莫要亏待自己。”英娘将布包递给石雯，眼中满是关切。
石雯接过布包，感受到布包沉甸甸的分量，更体会到母亲深厚的爱意。她再次紧紧抱住母亲：“娘，谢谢您。您在家也要保重身体，等女儿回来。”
崔灿灿看着这一幕，眼眶也微微湿润。她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石雯的肩膀：“好了，咱们该启程了。伯母，您放心，我定将石雯平安带回。”
英娘看着两个孩子，点了点头：“一路小心，早些回来。”她伫立在院门口，目送石雯和崔灿灿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远方。
石雯和崔灿灿沿着蜿蜒曲折的乡间小路，朝着远方进发。春日暖阳倾洒在她们身上，拉出两道修长的影子。一路上，石雯心情复杂，既有对未知旅途的期待，又有对母亲的深深不舍。
“石雯，莫要太过难过。伯母会理解你的，等我们归来，带些新奇玩意儿给她，她定会欢喜。”崔灿灿看着石雯，出言安慰。
石雯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嗯，我明白。只是一想到母亲独自在家，我心里便满是愧疚。”
“其实伯母也盼着你能寻得属于自己的快乐与方向。此番游历，说不定会让你收获意想不到的成长呢。”崔灿灿说道。
二人一路边走边谈，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小镇的驿站。驿站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石雯和崔灿灿买好前往金陵的车马票，坐在候车的棚子里等待出发。
就在这时，石雯腰间悬挂的信鸽哨突然发出清脆声响。她心中一惊，忙解下信鸽哨，只见一只小巧的信鸽扑闪着翅膀飞来，腿上绑着一张纸条。石雯取下纸条展开，上面是母亲熟悉的字迹：“雯儿，行至何处？一路务必小心，莫要轻信他人。到了地方，速速传信报平安。”
石雯看着纸条，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她忙掏出纸笔，写下一行字：“娘，女儿已至驿站，一切安好，勿念。您在家也定要保重身体。”而后将纸条绑在信鸽腿上，放飞信鸽。
“是伯母的信？”崔灿灿轻声问道。
石雯点了点头：“嗯，娘她总是这般牵挂我。”
“伯母是关心你，等我们到了金陵，给伯母寄些金陵的云锦回去，她肯定喜欢。”崔灿灿笑着说。
石雯破涕为笑：“好，就这么说定了。”
随着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一辆装饰简朴的马车缓缓驶入驿站。车夫扯着嗓子喊道：“前往金陵的，上车咯！”
石雯和崔灿灿站起身，提起行囊，朝着马车走去。她们登上马车，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透过车窗，石雯望着渐渐远去的小镇，心中默默念道：“娘，等女儿回来，定会成为让您骄傲的人。”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滚滚，向着金陵的方向驶去。车窗外，田野风光如画卷般徐徐展开。石雯和崔灿灿的旅程正式开启，她们不知前方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可心中满是勇气与期待。而在远方的家中，英娘坐在院子里的桃花树下，望着女儿离去的方向，手中轻抚着石雯儿时的一件旧衣裳，心中默默祈祷着女儿平安归来。
数日后，马车抵达金陵城。金陵不愧是江南繁华之地，城门巍峨，人潮涌动，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酒肆茶楼的招牌在风中摇曳。石雯和崔灿灿刚踏入城门，便被眼前的热闹景象吸引。
“石雯，这金陵可比咱们小镇热闹多了！”崔灿灿兴奋地说道。
石雯点点头，眼中满是新奇：“是啊，听闻金陵有许多奇人异事，此番我们可要好好探寻一番。”
二人寻了一家干净整洁的客栈住下，稍作休整后，便出门逛街。她们穿梭在大街小巷，品尝着金陵的特色小吃，欣赏着街边的杂耍表演。忽然，一阵悠扬的丝竹声传来，石雯和崔灿灿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前方一处楼阁前围满了人。
她们好奇地挤进去，原来是一群江湖艺人在表演武术。石雯自幼习武，看到精彩之处，不禁拍手叫好。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从人群中走出，对着台上的女艺人出言轻薄。石雯见状，顿时怒从心头起，上前一步说道：“光天化日之下，岂容你这般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