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烛阴安排好他们今晚的住宿。
就英招和烛阴而言，明日开启星辰阵法挽救大荒才是最好的时机，所以众人需要在寒风凛冽的昆仑山顶住一晚。
房间不多，干脆男的一间女的一间。
屋内生了炉火，顾子衿窝在被子里，看着在火堆旁保养箭矢的裴思婧，文潇还没回来，估计在跟赵远舟说话。
裴思婧看似在专心擦拭箭矢，但也留了一部分心神在顾子衿身上。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顾子衿有种熟悉感。
“裴大人。”顾子衿开口，“缉妖世家是怎么样的呢？”
裴思婧动作一顿，“很辛苦，一刻都不能松懈。”
因为一旦松懈，就是生死一线。
“天都的缉妖世家如今也只剩卓家和裴家了吧？”顾子衿状似好奇，“不过两家也只剩下小卓和裴大人了。”
裴思婧皱眉，觉得这话好生怪异，便没回答。
顾子衿也没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裴大人觉得，是妖杀人多，还是人杀人多？”
裴思婧瞬间目光锐利刺向她。
顾子衿却无辜笑着，“裴大人也知道我之前在哪里讨生活吧，对于妖，我看得多的却是人之间相互倾轧，妖的事反而离我很远呢。”
裴思婧收回目光，“有些妖虽然没有坏心，但波及太大，比如蜚。”
“可是人类也有战争。十几万人往里填，可比蜚的瘟疫厉害多了。”顾子衿用被子将自己裹紧，“冉遗的水鬼案，说到底也是因为齐老爷的贪婪。”
“人心之恶，比妖更为扭曲。”
裴思婧动作不停，也没再回答。
第二日正午，顾子衿他们聚集在山神庙，文潇和赵远舟现在阵法之下，顾子衿和卓翼宸、英磊则靠近门边。
“裴大人呢？”卓翼宸低声问道。
顾子衿：“她说去周围巡视，以防有人作乱。”
卓翼宸眼神微闪，嘱咐她：“等下你要小心。”
顾子衿惊讶，随即点头。
卓翼宸拉住她的手看向外面，口中喃喃：“奇怪，怎么小玖也不见了。”
阵法很快启动，顾子衿他们到门外警戒。
突然，一个戴着银质折叠面具身穿长袍的人带着三个目光呆滞的手下出现。
“你是谁！”卓翼宸已抽出云光剑。
面具人哼笑，意味不明地说了句：“可惜。”
随即他拔掉三名手下后脖子上的银针，三人的目光顿时定在卓翼宸他们身上。
英磊抽出菜刀，打量着眼前的“人”，用鼻子嗅嗅，神情不妙，“不对，这些不是人，但也不是妖……”
“看来有些人比想象的要贪心。”顾子衿皱眉。
她曾听过丞相说一些有关妖化人的事的，毕竟是向王的污点嘛。
“看来这位姑娘有些了解。”面具人转向她，“就是不知从何处听来的？”
顾子衿呵笑，“我还知道每名医师都有独特的下针手法。”
面具人骤然失语，飞快后退，将场地留给他们和妖化人。
三名妖化人冲上前，与他们缠斗起来。
云光剑气势如虹，劈向妖化人的肩膀，然而铮地一声，卓翼宸竟像是砍到铁石！
破损的衣物下露出了红色鱼鳞。
英磊认了出来：“是大荒的横公鱼！”
横公鱼生于石湖，形如鲤而赤，刺之不入，煮之不死，以乌梅二枚煮之则死，食之可去邪病。
话音刚落，另一个妖化人嘶吼着扑过来。
英磊看着他，“全身赤红，声可击山开石……难道是狰？”
卓翼宸面色凝重，眼睛微合而后睁开，有薄冰侵染瞳仁，风雪汇聚，水凝成剑，朝着妖化人攻去。
顾子衿却没看他们，身形鬼魅靠近面具人，一掌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