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衿不知道傲因是什么妖怪，但看着挺厉害，也就连着几天都厚着脸皮赖在这里，几乎是半步都不敢出，食物也要让傲因端进来。
傲因又一次臭着脸替顾子衿端午膳进来，正巧撞上她施法给丞相传信。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弱的妖！”傲因气闷瞪她，“连个木偶都打不过！”
她又瞥了眼飞远的纸鹤，“也就传信利索！”
“我也不想这么弱，但没办法，天生就这样。”顾子衿摊手。
“那你怎么不去找你的小卓大人来帮忙？”傲因语气嘲讽道。
顾子衿接过托盘，“小卓啊……你也不看芷梅盯我盯得多紧，我怕我离开你都走不出天香阁的大门，也不知道她怎么就一心要我死。”
说着顾子衿就有些郁闷。
她自认为和芷梅没有冲突，怎么就盯上她了？
“你也可以用你的小法术传信啊。”傲因哼笑，“相信卓翼宸一定会飞奔过来的。”
“那他过来是除芷梅还是除我都不好说。”顾子衿扒了口饭，“不过缉妖司目前正在处理这事，等着就行了。”
“你又知道他们是在处理这事了？”傲因瞥她。
顾子衿闷头吃饭：“反正就是知道。”
“呵。”傲因不再理她。
几天后，芷梅消失不见，唯余一具木偶躺在她床上，老鸨将事情瞒下，对外只说芷梅离开了。
顾子衿听到后也跟傲因告别。
傲因回她：“滚！”
顾子衿就拎着自己的东西回房，但还没整理好，老鸨就笑容满面地找上门来。
“桐君啊，在收拾东西？这些先放一放，卓大人来了，快快跟我下去，可急得很！”
老鸨一把将东西扯开，拽着顾子衿就下楼。
楼下是风尘仆仆一看就知道是连夜赶路来的卓翼宸。
他坐在桌边，眉头紧皱，即使嘴唇已经缺水变干，对眼前的热茶却看也不看，周围的视线和窃窃私语更是充耳不闻。
但对有人下楼的声音却十分敏锐。
转头看来的一瞬间，顾子衿在他眼中看见了担忧、放松以及破冰而出的爱意。
——虽然他很快收敛好。
卓翼宸起身：“子……桐君。”
老鸨将顾子衿往前一推，卓翼宸下意识扶住。
“没事吧？”
老鸨很有眼色地离开。
顾子衿站稳，摇摇头，感知到周围的视线，不知为何有些羞恼，抿唇问道：“卓大人是有什么事吗？”
卓翼宸也感觉到了时不时投过来的目光，“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你都这么光明正大来了，换不换都一样！”顾子衿赌气道，但很快反应过来，“抱歉，我……”
“是我太过心急了，抱歉。”卓翼宸打断，也道了歉，“这段时间的杀人案是乘黄作祟，我在他的幻境里看见芷梅许了愿，有些担心你在天香阁的安全，所以才急匆匆赶来。”
“嗯……多谢关心。”顾子衿不尴不尬回道，没说芷梅确实盯上了她，“芷梅的确不见了，老鸨说她离开天香阁，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卓翼宸点头。
又陷入沉默。
“你……”
“你……”
两人突然对上视线，又同时移开。
“你还有什么事吗？”顾子衿低头看着桌上的茶盏，委婉道。
她现在格外希望能逃离这个尴尬的氛围。
卓翼宸的目光又移回来看着她，“我想问，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一起去探案？”顾子衿没抬头。
“如果你想也可以。”卓翼宸犹豫了下，还是挑明，“你应该知道这种情况下跟我走代表了什么吧？”
顾子衿的心突然怦怦跳了起来。
这种情况，什么情况？
当然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他们的关系公之于众，光明正大离开。
天香阁的姑娘也是可以嫁人的，只要寻得意中人。曾经的头牌清荷与菊英在选了花魁后就早早嫁人了。
可卓翼宸是她的意中人吗？他们又是什么关系呢？
她的确对卓翼宸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可那就是爱吗？但她对其他人也没有爱。
而且她和卓翼宸也没有很明确确定关系吧？
顾子衿陷入纠结。
但过了一会儿她就不纠结了。
因为她又不是人，为什么要在乎那么多呢？
只要她想，哪里都去得。
于是顾子衿抬头看着卓翼宸，“好。”
一个字就将卓翼宸满肚子的誓言没了用武之地。
一个字就让卓翼宸眼中的喜悦比满室灯火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