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高棉吴哥·颅塔轮回
第八层。
这一层，依旧需要林霜亲自下场。
不过，这一次难度略微有些变化。
因为他不需要承受时间带来的多余记忆。
在出生之后，他一直以灵魂状态旁观自己。
直到自己进入闯关地点，才能操控身体。
并且，为了增加沉浸感，他只有在完全带入普通人的视角，才能移动，以堪比长河真理的意志，而是无法进行移动。
“所以，难度是提升了吗？”
现在，林霜来到了闯关地点。
他举着强光手电筒，普通人的感受已经贯彻骨骼。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湿漉漉的袈裟紧贴后背，寒意渗进骨髓。
暴雨倾盆，顺着巴扬寺的飞檐汹涌落下，砸在地面，响声密集，仿佛要将土地都给击穿。
被苔藓层层包裹的九十六尊佛塔，在闪电的映照下若隐若现，那斑驳的轮廓，好似一张张挂着腐朽笑意的诡异面庞，在黑暗中窥视着林霜。
他的脚尖刚触到青砖，鞋底便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他猛地缩腿后退，强光手电筒扫过地面——成百上千条金红色蜈蚣正从砖缝里涌出，节肢摩擦砖面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耳道里倒砂砾。
"；退！"；
他后仰躲过佛龛里探出的青铜佛手，那三丈高的鎏金佛像突然咧开嘴，獠牙缝隙里喷出腥臭的脓血。
脓血溅在蜈蚣群中，顿时腾起青烟，虫尸蜷曲爆裂的"；噼啪"；声里混着孩童嬉笑。
林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右耳道里的圣虫正在产卵，他能清晰感受到卵壳摩擦听小骨的"；咔哒"；声。
当第十枚虫卵黏上鼓膜时，背后九十六尊佛塔同时转动，塔顶铜铃"；叮铃"；作响，每声铃响都让圣虫卵膨胀一分。
"；施主，该还债了。"；
腐烂的老僧从经幡后闪出，断指的手掌拍向林霜天灵盖。
林霜旋身避让，袈裟下摆却被老僧枯爪扯住。
布帛撕裂的"；刺啦"；声中，他看见老僧袈裟内爬满白蛆——那些蛆虫尾部都挂着铜钱，正是暹粒黑市流通的阴钱。
蜈蚣突然发狂，金红色的虫潮形成漩涡，将林霜围在中央。
他抄起佛龛前的青铜烛台，尖端刺入地面时，暗红血水顺着凹槽喷涌而出。
血水触及虫群的刹那，蜈蚣背部浮现出人脸——正是三天前黑市卖家的容貌！
“原来是你！”
在暹粒黑市，卖家枯瘦如柴的手指像钳子一般死死扣住他的手腕，用沙哑且阴森的声音警告：“你敢进去，就别想活着出来。”
当时他只当是故弄玄虚，此刻，那些话却如魔咒般在耳边回响，恐惧在心底疯狂蔓延。
林霜举着烛台横扫，打碎三张人脸蜈蚣。
粘稠的汁液瞬间沾满手臂，他感觉肘关节发麻——那些汁液在腐蚀筋肉！
他当机立断撕下衣袖，等到布料缠上小臂时已冒出焦烟。
此刻，佛塔开始倾斜。
第五尊佛塔的莲花底座裂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佛头。
每个佛头七窍都在流血，血珠悬浮半空，汇聚成《罗织经》的文字。
当"；莫须有"；三字成型时，林霜的双脚突然陷入青砖，砖缝里伸出白骨手抓住脚踝！
"；破！"；
他暴喝一声，青铜烛台刺入地面。
地砖炸裂的瞬间，白骨手化作齑粉。
借着力道翻身跃上佛龛顶，却见那鎏金佛像的眼珠正在转动，瞳孔里映出九个自己——每个都缺了不同的肢体！
危机一步接着一步。
这一刻，圣虫卵也孵化了。
林霜的右耳突然失去听觉，取而代之的是千万只口器啃食脑髓的"；咯吱"；声。
他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抓向眼球，指甲缝里钻出银白虫须。
他狠咬舌尖，血腥味刺激下，右手摸到佛龛暗格里的降魔杵。
"；着！"；
降魔杵掷向佛像左眼，金铁交击的"；铛"；声震落梁上积灰。
佛像哀嚎着崩塌，飞溅的鎏金碎片中，林霜看见自己正穿着柬埔寨筒裙跪在祭坛上——那是圣虫灌输的幻觉！
林霜，闭上双眼，真实的刀刃破空声从右侧袭来。
林霜侧滚避开，原先立足处的青砖被劈出三尺沟壑。
湿婆神像腹中钻出的白骨手掌，正握着镶嵌圣虫卵的匕首。
七把匕首舞成刀网，将他逼向墙角。
"；来！"；
他主动撞向刀网，降魔杵格开两柄匕首，左肩硬抗一刀。
刀刃入肉的闷响中，虫卵顺着伤口钻入血管。
林霜却笑了——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咬破藏在臼齿中的雄黄蜡丸，苦涩的粉末混着血水咽下。
血管里的圣虫卵突然爆裂，剧痛让他青筋暴起，但七柄匕首也同时僵直——母虫在宿主体内发狂了！
"；断！"；
降魔杵横扫，七只白骨手齐腕而断。
断掌落地化作黑水，腐蚀出七个冒着泡的坑洞。
林霜踩在坑洞边缘借力跃起，抓住悬垂的经幡，荡向佛塔顶端。
远远的，他看到第九十六尊佛塔的塔尖正在渗血。
林霜扯下染血的经幡裹住手掌，一拳砸碎塔顶琉璃瓦。
瓦片割破手掌的同时，他摸到了冰凉的骨笛——笛身刻着逆五芒星，孔洞中塞着干枯的舌头。
笛声凄厉如鬼哭！
佛塔群开始震颤，塔身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人脸。
当笛音攀至最高处时，"；喀嚓"；裂响传遍寺庙，九十六尊佛塔同时崩解，碎石瓦砾中飞出万千银蛾。
银蛾扑向湿婆神像！
它们口器刺入神像独眼的瞬间，黑色黏液沸腾蒸发。
林霜趁机将降魔杵插入地缝，撬起三尺见方的地砖——下面赫然是缠满水草的木乃伊，颈间挂着青铜钥匙！
钥匙插入祭坛锁孔的刹那，暴雨骤停！
悬浮半空的水潭轰然坠落，浇灭圣虫巢穴。
林霜站在满地虫尸中，右耳突然"；噗"；地喷出带卵的血浆。
他抹了把脸，指尖触到的不再是幻痛，而是真实的夜风。
第八都的月光格外清澈。
林霜摊开手掌，掌纹里嵌着半片银蛾翅膀。
当他转身离去时，背后废墟中传来经幡飘动的猎猎声，像是送别。
佛塔倾时虫满袖
血铃摇碎九重咒
降魔杵冷银蛾舞
第八都过月如钩
蜈蚣背上的生辰八字在月光下渐渐淡化，而暹粒的夜雾中，隐约传来新的铜铃声。
第八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