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你太让我失望了。”
也在此时，跟在一禅身边如同隐形人的那个女子，缓缓踱步到他身侧。
“一禅大师，如果因为我的存在，让你感到不自在，对你生活造成影响，那我会自行离开，左右我也不过一介孤女，在哪里都能扎根。”
察觉到云怜视线落在她身上，一禅下意识防备地把她拉到自己身后，用宽阔身躯阻挡云怜视线。
“既然把你救出来，自然不会让你再重入苦海。”
云怜眼角滚落泪珠，眼前两人身影变得模糊不清。
云怜擦去那滴滚烫的泪水，哽咽出声。
“是我多余，人妖殊途，早该清楚答案的不是吗？”
云怜放下刚才被她抓住的盆，手心燃起一团火，迅速把地上衣服和盆燃烧成灰。
她望着自己总是带着星光的双眸不再明亮。
一禅用力按住胸口。
疼痛让他眉头紧锁，双目紧闭。
为什么会这么痛？
总感觉会失去什么让他以后无法接受的东西，那东西对他一定很重要。
一禅试图去看云怜身影，却被他新带来的女人挡住。
女人被火伤还没愈合的胳膊在眼前一晃而过。
那是救过他的证明。
一禅垂下双眼，指尖用力抓着衣服，连布料被他太过用力抓拉丝都没发现。
他的脑海一阵嗡鸣，眼睛失去聚焦，甚至嗓音发哑，连一句音节都发不出。
云怜抹泪，一直盯着他的身影，想要从他嘴里得到一个答案。
可一禅只能无助看着她嘴唇张张合合。
无形的压力把他压在地上，连支撑自己都颇为艰难。
他就那么望着她和之前一样，决绝地转身离开。
可这一次不一样。
她好像再也不会回来了。
光是这个想法，从脑海一掠而过，就让他头疼似针扎过一样。
一禅痛苦不已，抱头在地上无声哀嚎。
也因此没看到他带回来的柔弱女子，此刻的神情有多么阴冷得意。
而云怜走到无人处，脸上痛苦消失不见，反而张牙舞爪。
“啊啊啊，怎么没人告诉我冷天哭太厉害，脸会很疼啊？”
003笑呵呵：“宿主辛苦了~宿主，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把那野鸡系统回收？”
“不急，怎么也得等一禅发现不对劲才好玩。”
一下崩坏哪有什么意思？
她要看着一禅清醒地沉沦，亲眼看着她走向必死结局。
那时候一定很有趣吧~
在那个女人出现一会儿时，云怜和003都听到那女人和系统的对话。
她是异世孤魂，因为那个女人受惊吓，出现一体双魂，和系统靠维护剧情生存。
而一禅和原剧情中不一样的表现，让他们着急，不惜借他人之手，也来到一禅身边，就为了让一禅和原文一样折磨，伤害小狐狸。
云怜刚出去没多久，清心就来到云怜身侧。
几乎刚看云怜一眼就确定时机成熟。
清心声音都带着愉悦。
“去哪里？小妖，我带你一程。”
云怜听见那令人作呕的声音，迅速切换痛苦神情。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我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一个道士。”
清心见她执着不愿跟自己上马车。
他也跳下来，走在云怜身侧。
“人分好人坏人，妖分好妖坏妖，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一棍子打死所有人，不能因为你遇见一个不好的道士，就认为全天下的道士都一样。”
“你看那花也是开得姹紫嫣红，即使偶尔有几朵开不好，也不能断定这片花都那样。
你都没和我深入接触过，又怎么能断定我就是坏道士呢？小妖，你心偏了。”
云怜却突然靠近清心，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恶趣味盯着他。
“深入接触？可你连和我对视都不敢，你又怎么向我证明你不是坏道士？”
清心衣袍下的手指几乎把掌心掐烂。
该死又下贱的妖！
要不是她对自己还有用，他一定会将她碎尸万段！
“没有不敢，只是幸福来得太突然，我一时没准备好而已，不相信的话你再试一次？”
云怜看他忍得眼眶都红了，心里暗爽，面上还是一副深受情伤，但天性单纯的模样。
“不了，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道吧。”
“你要去哪里？正好我也无处可归，能陪你走一走。”
他说话间，就着水壶咕噜咕噜喝几口，壶中酒香四处飘散，潇洒不羁。
“没有方向，天大地大，这世间竟是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你说可笑不可笑啊？哈哈哈……我以前天真的以为，他所在的地方就是我的根。”
“可是，这一切终究是我太过痴心妄想，不可能的，人妖殊途，人妖殊途啊……
或许，作为一只妖的我，本来就没有接受爱的权利。”
清心叹息一声，解下外套笼罩在她瘦弱的肩膀上。
在这一瞬间，他竟然有一丝心疼她。
她身上有几分故人之姿。
人妖殊途……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是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跨越的高山。
“除了人妖殊途之外我更喜欢听殊途同归这个词，无论是人是妖，最终目的都是希望自己能过得更好。
过日子，又哪里有好坏之分？不过都是在世间挣扎罢了。”
云怜跟着呢喃：“殊途同归……”
说着说着竟是眼眶带泪。
“道长，你和一禅是一个道观的，你能带我去你们道观吗？我也想去看看他长大的地方。”
清心也没想到自己的理解，竟然能让她主动上钩。
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可以。正好我也多年没有回道观，也不知那些师侄都怎么样了。”
为了能更快到达道观，清心更是破天荒给云怜租下一辆马车。
终于到达，云怜看着道观上方笼罩的乌云，秀眉轻蹙，在上山路上止步不前。
越接近成功，清心越焦躁。
“怎么还不上去？这不是你想来的地方吗？”
他眼底闪过冷光，甚至在想，一旦她想掉头，那他就算暴露自己的实力，也一定要把她抓到。
云怜汗水直掉，嗓音带着一丝哭腔。
“道长，妖真的能进道观吗？会不会我还没进去过就已经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