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珩显然心性不过关。
尽管已经冷静了一晚上，言卿依然然轻而易举地挑起了他的怒火。
“言卿，你找死！”
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浸透了恨意。
这句话从傅景珩嘴里说出来，不是发泄情绪，而是不容置疑的威胁。
“哦，是吗？”
言卿轻轻一笑，语调慵懒而随意，似乎根本不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
“三少别忘了，昨晚你要是清仓慢点儿，今天没准儿就得上天台了。”
电话那头，傅景珩陷入了沉默。
何晓菁计算过，言卿在这场烧钱的金融战里，起码投入了三百个亿。
虽然自己损失惨重，但言卿也绝不会好过。
粗略估计，她已经赔掉了将近一半。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行为，简直丧心病狂。
可她好像根本就不在乎损失，就是一门儿心思拿着白花花的银子跟他死磕。
傅景珩明白，这女人是个疯子，破罐子破摔，不计后果了。
可他不是。
他必须拥有足够的资本，才能在日后争一争傅家的家业。
少顷，沉声开口，
“赔偿我的损失，雾影交给你。”
言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咯咯笑了起来。
笑毕，
“怎么，三少这是认输了？”
傅景珩声音隐忍，“嗯。算你狠。”
“可是，赢家为什么要满足输家的要求？”
言卿百无聊赖，
“既然我有这么多钱，与其做赔款，不如当军费。”
赔钱是不可能赔钱的，有本事接着打。
“你别忘了，雾影——”
言卿毫不在意地打断了他，
“傅景珩，我不是来跟你谈判的，这是通知。”
“一天见不到完好的雾影，我就不会停止对你的狙击。当然，你可以选择杀了他，但我保证让你上天台。”
“一晚上你的身家就损失了三成多，”
言卿冷嗤，
“不知道你还撑得过几个晚上。”
眼下她绝不能服软，否则，就是放弃靠金融战抢来的主动权，让节奏重新回到傅景珩手里。
“我保证，会像附骨之疽一般，缠你到死为止。”
话音落下，一片寂静。
许久，傅景珩咬牙切齿，
“言卿，别以为我没办法收拾你！二哥顾不了你，你以为你还能有几天蹦跶？”
“哦，狗急跳墙了。想人身威胁？”
傅景珩没在意言卿骂他是狗，反而承认了，
“你要是不想全家团圆——”
“随你。”
言卿耸肩，扯到了伤口。
眉头蹙起，眸光渐凉。
“其实昨晚我什么都没做，一觉睡到天亮。”
“只是白天抽空写了个程序，让它替我操作而已。”
“你杀了我，就更没人能终止它了。”
电话里传来傅景珩骂娘的声音。
“马上国内的市场也要开盘了。”
言卿面无表情，
“看看到底是你清仓快，还是我狙击快？反正我豁得出去。”
不等傅景珩反应，
“你记住，什么时候我见到雾影，这场围剿什么时候停止。”
说罢，挂断电话，长出了一口气。
言卿阖上眼，靠着床头闭目养神。
她开始觉得疲惫了。
***
傅景珩拨通了另一个电话，语无伦次地讲完金融战始末，声音更加气急败坏了。
“你知道我亏了多少钱么？你要为此负责！”
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电话里优雅而慵懒的女声。
“啧，原来你手下也就一群饭桶啊。连程序都算不过，亏掉手里的钱是迟早的事。”
傅景珩烦躁异常，“关你屁事！反正你要负责！赔偿我的损失！”
“急什么。又没说不管你。”
女人轻哼一声，
“接下来照我说的做。”
挂掉电话不久，傅景珩等到了一份拟好的财产转让协议。
他总算松了口气。
……
“言卿姐你多吃点嘛。”
嘉嘉热心地给言卿添了碗粥，
“待会儿我们出门走走好不好？”
她就像在云景花园时那样，哄着言卿吃东西。
言卿愣了几秒，“嘉嘉，复读班已经开课了。不如……”
正想说送她去上学，手机又响了。
言卿接起，嗓音冷静，“你还有什么事？”
“雾影在傅氏医院，你来接他吧。何晓菁在，她认识你。”
傅景珩很不耐烦，
“你要再跟我作对，我不会放过你！老子哪怕不要钱也得要你的命！”
言卿缓缓勾起唇角。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