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焰四下搜索一番，找到了黑衣人剩下的饮用水。
“嘉嘉，先喝点水。”
她拧开瓶盖递给嘉嘉，思索几秒后，从衣兜里摸出几颗水果糖。
只留了一颗捏在手心，其余都给了嘉嘉。
“补充点能量，救援很快就到了。”
嘉嘉猛喝了一气，眼泪汪汪地接过糖果，剥开一颗咬进嘴里。
看她状态好转，顾清焰心安不少。
不远处，传来沈知意委屈的哭腔：
“哥我好害怕啊呜呜呜——”
顾清焰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目光随即转移到言卿身上。
言卿靠墙根坐着，表情晦暗不明。
“大小姐，喝水吗？”
怀里突然被塞了瓶水，言卿这才回过神来。
眼前是顾清焰的笑颜。
她伸出手，手心里是一枚糖果。
“没来得及吃饭就被绑架了，我猜你饿了。小心低血糖。”
言卿勉强笑笑，接过糖果：
“刚刚没受伤吧？”
“我？还好啦。幸亏你救了我。”
顾清焰看似大大咧咧，语气里却有几分难掩的担忧，
“倒是你，脸色很不好哦。”
言卿垂下脸，陷入沉默。
“怎么了嘛。”
顾清焰挨着她坐下，语气满不在乎，
“危机解除了，高兴点。”
言卿摇摇头，依旧沉默。
“没事啦，不要觉得连累了我们。”
顾清焰耸了耸肩，
“大家有惊无险。而且该为此负责的是绑匪，不是你这个受害者。”
“……不是的。”
言卿忽然抬起眸子望向顾清焰，声音很轻，
“是因为我。”
顾清焰一愣，下意识想反驳，又被言卿打断。
她迅速别过脸，咬字轻而快：
“他们不敢伤害我。但……会对别人下死手。”
言卿记得很清楚。
当时，就差那么一点点……顾清焰就要被黑衣人捅穿脖子了。
但她撞出去，黑衣人却下意识地收力，以至于差点跌倒。
“清焰，对不起。”
言卿低低喟叹一声，将脑袋埋进双膝，缩成了一个团子。
顾清焰又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
脑海里出现宁恪满身的伤痕、祝无忧濒死的笑颜。
莫名跟顾清焰的样子重合起来。
无边的黑暗吞没了她。
心脏一点点痛了起来，仿佛有什么在一点点被剜去。
如果能哭一场就好了，哭一场……或许能好些。
言卿死死咬着唇，甚至咬出了血。
明明应该感受到痛楚，可是竟然是麻木的。
唯一的痛感，来自胸腔里跳动的肉块。
不，不能再失去了。
……
“知意！”
“白夜！小嫂子！”
是沈自容和谢屿。
沈自容一眼就看到了妹妹，顾不上其他人，径直冲向沈知意。
谢屿确认过白夜没有生命危险，又去察看言卿等人的情况。
沈知意见到哥哥，委屈得不行，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
沈自容搂着妹妹温声安慰。
白夜看都懒得看，目光转移到面前的医护人员身上。
“蓓蓓？怎么是你？”
白夜有些意外，
“萧頔他人呢？怎么让小姑娘来这种地方？”
陆蓓蓓正往白夜的手臂上绑止血带，紧张得脸色发白，额头渗出了细汗。
“白老师你忍着点——萧老师他去傅先生那边了，听说情况很不好……”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被身后的谢屿和言卿听了个真切。
言卿停住了脚步。
“那个、小嫂子……”
谢屿撞上她的目光，笑得为难，
“其实——”
“可以带我去吗？”
言卿突兀地开口。
“哈？”谢屿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还是回去休息吧。也不急在这一时。”
见言卿沉默，他连忙补充：“你身体不好，万一出点什么事，傅哥肯定心疼坏了。”
空气陷入了难捱的寂静。
言卿不说话，但也不挪脚。
谢屿很无奈。
“啧，你就带她去吧。”
白夜的声音凉凉地响起，
“人家两口子感情好，她哪有心思在家等着。”
“可是……”谢屿抓了抓脑袋，满脸纠结。
“去吧去吧，”白夜忍不住挑眉，“怎么，我说话不好使了？”
“哎，好吧。”
谢屿叹了口气，
“小嫂子，你注意安全，一定听我的指挥。”
……
目送两人离开，白夜的目光回到了沈家兄妹身上。
“沈自容，你给老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