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落了些许光芒落了下来，风中透彻寒意，两人一路慢吞吞的行走。
只是许久过后，林听才静静，缓缓地开口：
很久很久之前，有一个名为北斗的海域，那里有神明，有妖兽，也有像你这样的修士，不过极少。
可以说，一万人里，能出一个具有修行体质的，算是很稀奇了。
就是这样，在众多修行者中，有一个少年，根骨极佳，乃百年一遇的天纵奇才。
他被武仙门选中，成了内门最出色的弟子。
正派看好他，百姓崇拜他，魔教，祸妖俱他，畏他，没有他解决不了的案件，没有他不敌的对手，没有他杀不死的妖。
然而，在一次任务中，少年遭受魔教埋伏，坠落悬崖。
那时，所有人都以为，少年必死无疑。
好在悬崖下方是一潭湖水。
不过，少年遭受重伤，久久昏迷不醒，高烧不退。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仙女，她从天而降救了少年。
她是那么美，那么高洁，就像是一朵雪莲，傲然绽放。
说着，林听摇了摇头，又慢慢抬起头，露出一丝苦笑，眸中似有光芒闪烁。
她啊，真是一珠雪莲，美丽的雪莲。
她是妖，少年一直知道。
就这样一复一日，这个仙子照顾着少年，直到他伤势好转，要返回门派中。
后来，仙子与少年日久生情，他们谁也不愿分别。
于是，少年便擅作主张将她带回了仙武门中。
他用上古法器帮仙子隐去了体内本源，隔绝的妖的气息。
门派中长老对少年一如既往的纵容，看到少年无恙回来，便准予了仙子留在门中，并且以外门弟子的身份加入。
后来，有个叫溟墟的地方，本就常年干旱，三年为降下一滴甘露，现在更有大妖作乱，吞噬生灵，民不聊生。
身为仙武派首席弟子少年必要首当其冲，将其伏诛。
仙子毅然决然的跟随少年奔赴腥风血雨中。
可大妖太强了，又有魔教，妖师相助，各门派的杰出弟子接连丧生，死于非命。
最后，在百姓的绝望中，仙子以半颗妖丹为代价，祭出本源，寂灭了那只作乱的大妖，平息了人妖大战。
她为溟墟带来的，还有三年未曾落下的雨水。
仙女又一次从天而降，解救苍生。
在这之后，百姓供奉她为神女，溟主更是直接将神女的称号加封于她。
溟墟也恢复了平常。
百姓敬仰她，溟主尊敬她。
因为神女，其他地方的人慕名而来，从而带动了溟墟昌盛。
然而，好久不长，约莫五年后，溟墟再次遭遇大旱。
一年又是一年，开始大家还对神女抱有希望，认为她依旧能唤来雨水。
可他们哪里知道，少年的仙子，早已透支了修为，灵气近乎枯竭。
呵呵，人心，人性。
“后来呢？”
戮欲静静地问道。
他察觉到这个故事中的少年，正是林听本人，心中泛起莫名的情绪，忍不住想知道后面发生什么。
“后来？”
林听冷笑一声，面色愈发阴沉，沉默了许久，他的眼底泛起了一丝猩红，燃着怒意，他双手紧握，接着说道：
“后来那个叫小茶的蛇妖，揭露了仙子是妖，只是因为眼红仙子之前受百姓爱戴，溟主得知此事，不管不顾将她关了起来，最后竟.....”
林听的声音开始颤抖，泪水忍不住地顺着脸颊滑落而出，这一刻，他心如刀绞，无尽的酸涩与痛涌上心头。
“从那以后，溟墟中那些有头有脸的男人，都会用着各种理由，闯入囚禁仙子的阁楼中，强暴了她，到最后，只要是个男人都能去找仙子，就连街边的乞丐，包括空桑村的那些男人！而这！这些溟主都是默许的！”
他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呼出去，对着戮欲看了许久，挤出了一个微笑。
可这分明是在无声的哭泣。
“少年没有去救那个仙子吗？”戮欲还是忍不住问道。
“救了，各种方法，都没有用，整个溟墟人都在联合起来，少年也跪求了，那些曾视他如己出的长老相助，可仙武门为了自保，将少年废除修为，逐出门派。最要命的是，那个时候，溟主已经下令，准备用仙子祭天。”
林听渐渐清醒，神色恢复平常，脑袋中浮现出，少年被溟主手下镇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仙子在烈火中焚烧的画面。
“全溟墟的百姓都在看着啊，仙子最喜欢去的空桑村，她曾经的朋友，张小陆、文溪...哈哈，他们无动于衷。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就是连一句求情的话都没有说，什么话也没有说。”
他双拳依旧紧握，眼中露出复杂的情绪，更有一丝怀念，缓缓说道：
“可少年怎会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就这样死去，他早就在被逐出门派之后加入了魔教，在仙子被火焰吞噬的那一刻，他赌上性命，施展上古邪术，复活魔神，开启循环之眼，将整个溟墟困与其中。”
“......”
迎面吹来一股寒芒，夹杂着无数冰冷的晶莹，林听眼神骤然温和起来，脸上扬起起笑容，加快了步伐，向前走了过去。
戮欲看了一眼，怔了怔，鸟语花香在风声中飘过，有一女子似月宫中的的仙子，容貌俏丽，肌肤有几分苍白，静静地坐在秋千上，双目无神的盯着前方，嘴角始终保持着淡淡地笑容。
戮欲心中一沉，双眸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他并未在那女子身上感受到生的气息，分明就是一具尸体。
不对！
离得近了，他皱了皱眉，仔细感应了一下那女子的本源，略一沉吟后，他莫名松了一口气，这个女子还有一缕残魂，不曾消散，像是被某种力量封锁在体内。
“她是...”戮欲开口，低声问道。
“我的妻子。”
林听微微一笑，走到秋千前，蹲了下来，拉起那女子的一只素手，语气温柔，不紧不慢道：
“阿瑶，还记得吗？他就是我上次告诉你，那个误入到这里的男子，他叫戮欲，是个坏人。”
戮欲一呆，没有否决。
在神域对那些普通修士来说，他就是个无恶不作的坏人，这没有错。
“我说你是坏人，你为何不生气？”林听笑着问道。
戮欲轻笑，道：
“你又没说错，我就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
“至少你自己清楚，我也一样，是个坏人。”林听苦笑了一下，说道。
戮欲略一犹豫，问道：
“你是想让复活她吗？”
“是。”
林听目光似水般柔和，他望着那女子，缓缓地点了点头，而后站了起来，说道：
“所以我需要你帮助。我的修为被废，只能靠习得的一种邪术，暗箱操作，让这方小世界的人力量消失。”
“你为何不趁此杀了他们？你一人不行，可你所提到的邪术，绝对能控制六眼魔神，为何不敢与尝试？”
戮欲皱眉道，在他看来，想要复活一人，即便万分之一可能，他也要不顾一切去放手一搏。
“这种邪术会反噬的，我的身体已经快要撑不住了.....所以，我需要你帮我先杀了溟主，至于我，要保存最后的精力，待到红月当头，救回她。”林听淡然一笑，道。
他深吸口气，又向一个方向走去，戮欲跟随。
月华洒下，那个坐在秋千上的女子，细而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一颗泪珠，无声无息地垂落下来。
“红月当头，我准备活祭空桑村的那只蛇妖，以此来重塑她的本源，在这之后，我希望你可以出手屠尽全溟墟的人。”
他忽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沉吟片刻后，道：
“用他们的血肉与魂魄开启循环之眼，循回我妻子的完整魂魄。到时，循环之眼归你，你和你的妻子便可回你们的海域。”
林听凝视着戮欲，他的腰板挺得笔直，目光如炬，这一刻，他仿佛矗立天地间，与天地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