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林若汀在想刚才他说的话。
我不想做你哥哥了。
什么意思？
林尽染的宿舍是两室一厅，只有一间卧室，另一个是书房。
每次她来这边，林尽染就在书房打地铺。
“哥，其实你不用在这里陪我，你回家吧。”
林尽染帮她换了干净的床单，回头，“鸠占鹊巢就算了，还想赶我走。”
林若汀立即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知道了，”林尽染温柔笑，“洗个澡，早点休息，今天路上累了吧。”
林若汀微微耸肩，“又不是我开车，累的是你。”
林尽染摸摸她的头，“明天带你去见法律界的前辈，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
林若汀下意识摸脑袋，依稀想起某人，心莫名抽痛一下。
“哥，别摸我的头。”
林尽染轻笑：“我都不能摸头，谁可以？”
闻言，林若汀眼神闪避，推着他出去，“行了，我要睡觉了。”
“晚安。”林尽染走到门口，“祝你做个好梦。”
“嗯嗯，”林若汀手搭在门把，“晚安，哥哥。”
说完，关上门。
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背靠着门，眼神空洞，也不知在想什么。
“我不喜欢你和你哥那么亲密......”
某人的话突然出现在脑海里。
想起他，林若汀还是会忍不住红了眼。
不知道他现在好吗？
林若汀深吸一口气，将打转的眼泪憋回去，几步走到床边，懒懒扑上去。
第二天，林若汀跟着林尽染赴约。
对方是所谓“红圈所”有名的律师。
他们这一行，很多人毕业即是失业，需要拜师学习实战才行。
林尽染介绍的这位是华人，看着确实比浑身是毛的外国人亲切。
他年纪约莫四十来岁，气质和林尽染有点像，都是温文尔雅型，和林若汀交流的也很愉快。
“阿染，你妹妹逻辑思维很强，入我们这行不是问题，她很聪明，也很优秀。”
欧阳泽忍不住夸赞。
林若汀莞尔：“前辈过奖，我还什么都不懂，需要前辈悉心教导。”
林尽染看向林若汀，“我妹妹一直是我的骄傲。”
欧阳泽想起什么，“诶，我怎么记得你妹妹是学艺术的？”
林尽染只是笑，没有解释什么。
欧阳泽是个知进退的人，也就没多问，“那我们今天就谈到这，明天来我律所报道吧，我正缺人。”
等欧阳泽走出咖啡馆，林若汀才松懈地呼口气。
“别紧张，我跟欧阳认识很多年，他肯定会好好关照你。”
林若汀喝了一大口咖啡，压压惊，“那可是红圈所的人，在我读京大的时候，他们这些人都是我们口中传奇般存在的人物。”
她想到明天就可以上班，“真的太好了，刚入行就可以找到这么厉害的师父！”
林尽染见她开心的模样，跟着笑，“知道就好，你可得好好跟欧阳学。”
“肯定的，”林若汀感激道：“哥，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林尽染抿唇一笑。
两人走出咖啡馆。
此时的c城已入秋，夜幕降临的时候寒意来袭，林若汀拉了拉外套。
林尽染说：“你先等着，我去把车开来。”
林若汀点头：“嗯。”
林若汀微微鼓着嘴，眼神漫无目的的随便看看。
她的目光无意落到一人身上，男人身姿高挑，全身黑衣，戴着帽子和口罩，朝这边走来。
她看得有点出神。
但很快认出，那人不是他。
走路的姿势不像。
他走路的模样，看似漫不经心，却总带着莫名的压迫感，好似随时要跟人干架。
而眼前的人，却是谨慎中带着诡异的......杀气？
林若汀正取笑自己的胡思乱想，谁知下一秒，那人居然掏出一把黑色的手枪。
“砰”一声枪响。
林若汀吓得一颤，下意识抱住脑袋闪避。
这是她第二次听到真实的枪声，可情况又有点不一样，那人居然朝人群开枪。
林若汀躲在一辆车身侧，按住狂跳的心脏，全身止不住发颤。
外面的枪声越来越密集，仿佛场面进入的混战中。
“奈奈！”
林尽染很快找过来。
下一秒，车头有子弹射过来，将地面打穿，碎石跟着飞溅。
林尽染忙抱住她，“别怕别怕，哥哥来了。”
眼见枪战在往这边转移，外面混乱的尖叫声让人心口震颤。
林尽染喉结滚动，左右查看形势，准备转移。
还不等他思考完，乱飞的子弹已经击穿他们头顶的车玻璃。
林尽染不敢再停留，抱紧林若汀的手臂，“跟我走。”
“砰砰砰”几声。
仿佛惊雷炸在耳边。
警方的人终于击毙行凶者。
枪声停止。
林若汀被他抱着，躲在石柱后面，这才略略抬头。
“哥。”
“没事，已经结束了。”
林若汀还未从惊吓中走出来，躲在他怀里。
早就听过国外时不时会发生这样的事，第一次遇到枪战，真是要把人吓死。
蹲坐了一会儿，林若汀总算缓过神，从他怀里出来。
外面有不少医护人员在抬送伤者，“哥，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她回头看向林尽染，才发现他满头大汗，“哥。”
她目光微微往下，看到他按住腹部，鲜血从他指尖溢出。
“哥......”
她声音不受控制发颤。
林尽染脸色惨白，勉强笑着，“哥哥没事。”
她忙朝对面医护人员喊着：“help，help......”
又重新跪在他面前，“哥哥，你别吓我，你可别有事。”
林尽染勾着发白的唇，“奈奈，别叫我哥哥。”
“啊？”林若汀不知不觉脸上挂满眼泪，“你说什么呀，哥哥。”
林尽染微微蹙眉，“我怕我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你想说什么？”林若汀握紧他的手。
“奈奈，”林尽染带着微弱的气息笑着，“我早就不把你当做妹妹了。”
“啊？”林若汀不明白摇摇头，“什么意思？我不懂。”
林尽染又一次说：“我不是你哥哥。”
“我知道，”林若汀抹泪，“你不是我亲哥哥，可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最好的哥哥。”
林尽染无奈一笑，“傻瓜，你怎么还不明白？”
林若汀怔愣，一滴泪重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