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辞?!
陆子豪挑眉,脱口问:“为什么?干不下去了?”
严进出沉着脸,不回答。
他进来工作,全权只对江婉交接负责,不是陆子豪。
所以,他没必要跟陆子豪说得太清楚。
江婉听到他们的对话,已经快步迎出来。
“严师傅,怎么了?”
严进出撇撇嘴:“太太,把我的工钱结算一下,我要走了。”
江婉眸光微闪,道:“我去取钱包,你先去前院偏厅等我。”
严进出转身就回前院去了。
江婉则梳头发,把衣服收拾服帖。
陆子豪郁闷极了,差点儿开口骂人。
“这家伙怎么一回事啊?大过年来请辞?过年过节正是要大口开吃的时候,他竟挑这样的时候来撂挑子!真过分!是不是要趁机加工资?”
“不是。”江婉摇头:“严师傅虽然脾气差,但他是一个有原则的人。想这样的事情,他不屑干。”
陆子豪想不明白,“那他请辞做什么?最近出版社没上班,不很清闲吗?”
心园就这么几个人吃饭,却有两个厨师干活,根本不可能累着。
“多半跟姗姗有关。”江婉猜测。
陆子豪:“……谁?”
江婉答:“姗姗,廖姗姗。”
陆子豪嫌弃皱眉:“怎么了?她怎么他了?”
“噗嗤!”江婉被他逗笑了,上前搂住他的脖子,“这几天姗姗天天都赖在厨房。我猜呀,她是看上严师傅了。”
陆子豪直接翻白眼:“她看上他?她是不是看笑脸太多了,自作孽故意找个黑脸的瞧?”
江婉嘻嘻偷笑,轻捶他的胸口。
“好了,我是说正经的。”
陆子豪亲了亲她的额头,反问:“我哪儿不正经了?你知不知道廖姗姗恃才傲物?厂里一堆人整天都得给她赔笑脸,不然她就找借口说什么没灵感,熬夜精神差,想不出新款式等等借口。她就是找抽那种人,在一众讨好的笑脸中,发现一个不给她笑脸的,黑着脸的,立刻就来了反差性的注意力。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是什么?”
江婉憋笑,摇头:“……不是。”
“肯定是。”陆子豪呵呵嘲讽:“有些人就是天生犯贱,尤其是在感情问题上。”
江婉摇头:“她就不能喜欢上严师傅的手艺吗?”
“她缺衣少食啊?”陆子豪耸肩:“食堂阿姨哪一餐少了她伙食?”
“错。”江婉解释:“她一开始是喜欢严师傅的精湛厨艺,被他所吸引。后来,她觉得严师傅这个人很有个性,不拘一格,慢慢就看上了。”
“瞅瞅。”陆子豪呵呵冷笑:“我果然没猜错吧。有些人就是这么犯贱,非得找个给自己罪受的,简称找罪受。”
江婉快笑抽了,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别说了……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陆子豪反问:“癞蛤蟆眼里只有癞蛤蟆,不是吗?从这个角度上看,他们还蛮般配的。都是恃才傲物的人,都是爱给自己寻不开心的人——绝对合拍。”
“错了。”江婉纠正:“他们确实恃才傲物,还爱给他们自己找开心。宁愿消耗别人,也不委屈自己,十分爱惜自己。”
陆子豪“额”了一声,点点头。
“好像是这样。”
江婉低声:“可能是姗姗缠得紧,严师傅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一时就发了脾气想请辞。他呀,就是这样的臭脾气。我得等一等,等他别冲动了,再过去找他聊。”
“怎么?”陆子豪皱眉:“你这个当老板的,还得哄员工呀?”
“不然呢?”江婉苦笑:“如果他走了,大过年的,临时上哪儿找合适的师傅?大冷天的,我最怕下厨了。”
“也对。”陆子豪语气软了下来,“媳妇,你放心。我回头就让云川去找厨子——”
“不用。”江婉打断他,“严师傅的手艺是一绝,吃惯了他做的饭菜,吃什么都会觉得差强人意。留着他吧,我们的嘴都被他养刁了。”
“怎么留?”陆子豪最反感他跩跩的样子,“咱们掏钱雇他,还得看他脸色讨好他不成?”
“不用。”江婉低笑:“等他气消了,让姗姗去哄哄他呗。”
陆子豪:“???”
江婉低声:“还是那一句老话——解铃还须系铃人。”
陆子豪轻轻点头:“有道理,那你让她去。”
“收到。”江婉比划一下手势,“那我走了。”
陆子豪仍有些舍不得,搂住她的腰。
“媳妇~~”
江婉扯开他的手,哄道:“行了行了,我去去就来。”
陆子豪只能悻悻住手。
江婉并没着急去前院偏厅,而是先去找廖姗姗问了一圈,随后忍着笑去了偏厅。
严进出等得有些不耐烦,正在郁闷灌茶水。
“太太,工钱算好了没?怎么那么久!”
江婉苦笑:“我是算好了,钱也取了,可半途都被姗姗给抢了去。”
“……什么?”严进出瞪眼:“她抢我的工钱做什么?当众抢钱?还有没有王法了?”
江婉耸肩:“她说,爱情面前不用讲道理,更不能讲王法。以后她就是你的王法,让你听她的。”
严进出的脸瞬间红了,支吾半天也开不了口。
江婉却假装看不见,道:“这珊珊妹子也够奇怪的,想法是一出接一出。上次蔡姐说她长大漂亮,还说要给她找对象。她竟能一口气列了几十个条件,把人家蔡姐都给听怕了。”
严进出挑了挑眉,耳朵翘得老高。
不料,江婉却又不说了。
严进出不自在咳了咳,支吾:“太太,我——我是觉得不怎么合适。”
“严师傅。”江婉故意扯去其他话题,问:“你来我们心园也挺长一段时间了,不知道你觉得这儿的工作氛围怎么样?”
严进出轻哼一声,答:“还行吧。”
江婉认真点点头:“能让你这么评价,可见你对我们心园的待遇和工作氛围还是基本满意的。工薪方面的话,每年都会提高一些,这你也是知道的吧?”
“知道。”严进出答。
江婉又问:“宫师傅让你帮忙守夜,是不是让你很为难?”
“……不为难。”严进出答:“我一开始就同意的。”
江婉又问:“严师傅,你跟宫师傅的相处没问题吧?我看你们平时配合得蛮好的,是不是有什么不愉快的地方?”
“没有。”严进出摇头:“挺好的。”
江婉又要问——
“是那个廖姗姗。”严进出有些不耐烦,“是她真的很烦人。”
江婉假装惊讶,问:“她怎么你了?”
严进出要开口——却发现开不了,脸涨红羞愧不已。
江婉皱眉叹气:“实不相瞒,她是我爱人服装厂的设计师,暂时借住在这边。服装厂那边放假了,厂里除了几个粗鲁年轻汉子守着,没其他女孩子。我觉得不安全,所以才好心收留她。如果她打扰你,非要搅乱你的工作环境,那我就不能留她了。”
“……不是。”严师傅撇撇嘴:“她不用走,我走就行。”
江婉摇头:“是她的问题,并不是你的问题。她是客人,迟早是要走的。”
“……不是说不安全吗?”严进出皱眉:“她千里迢迢来京都干活赚钱,也是不容易。将她丢在男人窝里,万一出事了可怎么办?别赶她,还是我走吧。”
江婉憋笑,很为难叹了叹气。
“严师傅,心园里里外外早就离不开你了。早些时候我进来的时候,瞧见姗姗在收拾东西。看来,她已经知道是她错了。你还是留下吧,她已经决定要搬回厂里去住。”
严进出腾地站起来,脚步匆匆往客房走去。
江婉终于忍不住了,吃吃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