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豪眉头蹙了蹙，没说话。
叶云川转了转眼睛，低问：“见还是不见？招还是不招？”
陆子豪答：“咱们开门招人，只要资历充足，能招便招，工资待遇都按招工广告给就是了。”
“……真的？”叶云川有些迟疑。
陆子豪白了他一眼。
叶云川忍不住追问：“人呢？你见还是不见？”
陆子豪有些无奈，只好亲自解释。
“如果是白清清，自然是要避嫌。可白烁是白烁，顶多算旧相识，我又何须避嫌？”
一码事归一码事，她是她，她弟是她弟，无须混为一谈。
据他所知，白烁也是正经学校毕业的学生，白家家教还算严，应该不是不学无术之类的公子哥。
他现在是打开门做生意，犯不着跟钱过不去。
有人愿意来帮他打工赚钱，没道理将人往外赶。
叶云川点点头，却又禁不住提醒。
“白清清被抓的事情，京都已经有人传开了，只是没有实锤证据，不敢乱传。不过，白家人心里头还是清楚的。”
陆子豪假装没听到，吩咐：“把招聘合同拿来，一会儿他如果想留下，就让他签约。”
语罢，他走进办公室。
这时，里头传来一道惊喜的呼唤声：“子豪哥！”
叶云川耸耸肩，步伐轻快忙开去了。
半个多小时后，合同签好，各留一份存档。
陆子豪微笑：“下周一就可以来上班。”
“谢谢子豪哥！”白烁笑嘻嘻离去。
叶云川站在窗边，看着少年郎轻快跑离开的背影，禁不住感慨连连。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想当年白家风光无限那会儿，简直是叱咤整个京都城……”
陆子豪倒觉得正常，淡定将合同收入用工合同里。
“历朝历代，不都是这样吗？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叶云川压低嗓音：“白家以前投靠大军阀，那会儿财富就缩水了不少。”
“破财消灾，也是保命的方式之一。”陆子豪道：“在那个年代，没有枪杆的有钱人家就是大肥肉，谁都想抢，谁都想啃一口。”
叶云川后知后觉想起，忍不住忐忑起来。
“万一秀眉知道白家人来这边……”
“不必担心。”陆子豪打断他，“秀眉不是小气的人。这么一点儿是非黑白她都分辨不清，她就不叫‘秀眉’了。白家人逼她师父嫁给军阀头子的时候，白烁的爹都还没出生。”
叶云川点点头：“也对，也对。”
陆子豪拿出工厂日志本，仔细看起来。
“等布来了，立刻就准备开工。”
叶云川好奇问：“先做哪种？”
“先做呢绒大衣或外套。”陆子豪答：“颜色都选鲜艳些，先赶新年这一波热度，争取卖一批缓缓账务。”
叶云川没之前那般紧张，嘿嘿笑了。
“有嫂子帮咱们缓过这一阵子，不必太担心。”
陆子豪禁不住瞪他，解释：“缓一会儿，不代表能一直缓。自己不争气，谁都救不了。我媳妇帮咱们，是为了支持咱们。难不成能靠她一直支持撑下去？拖累她不成？”
“当然不能。”叶云川摇头：“不能不能。”
陆子豪仔细看着设计画稿，认真筛选起来。
叶云川羡慕极了，凑了过来。
“子豪，我总觉得你比我好命。读书那会儿，你长得俊，乐器玩得也溜，一大堆女孩子追着你围着你。长得俊，身体也比我好。不仅如此，还有一个那么能干的亲姐姐，赚着钱养着你，连媳妇都帮你娶了。想不到嫂子竟这么厉害，家里家外打理得有条不紊，还是赚钱***……”
陆子豪头也不抬，反问：“你现在才知道我媳妇厉害？”
叶云川摇头：“以前也知道。就是没想到嫂子的笔杆子能划拉出那么多钱！”
“这就是文学的魅力所在吧。”陆子豪赞道：“咱们都不爱看书，不明白书中自有黄金屋的道理。可有些人爱看，而且宁愿省吃俭用买一本心爱的小说。我媳妇说，感觉卖贵了，可没想到竟还有那么多人买，可见那些忠实读者是多么追捧她。她还说，下一本要卖便宜些，回馈她的读者们。”
“嫂子也真是的！”叶云川咕哝：“有钱焉有不赚的道理。”
陆子豪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道：“她和李师傅都是文人，即便做生意，也带着儒商的优雅和良善。跟咱们不一样，咱们比不得。”
“咱们是万恶资本家？”叶云川好笑问。
陆子豪耸肩：“差别不太大。”
叶云川直接翻白眼。
这时，电话响了。
叶云川连忙站起，奔过去接听。
“呀？彬哥？这么早呀？上班了！我们这边都是早上七点多上班，培训时期就一直这个时间点。”
“真的？真的？！成了？哎哟喂！真成了呀！那行那行！没问题！嫂子都说了，隔天就能签字给定金。明天八点？行啊！我回头告诉嫂子。”
“嘿嘿！彬哥，话说你这个大红包拿得也忒容易了些，就跑了两趟。我这个介绍人不赖吧？哈哈！记得请我吃饭哦！行行行，办成以后咱再去吃大餐。”
挂上话筒，叶云川乐颠颠又凑了过来。
陆子豪一把将他推开，“我都听到了，别浪费时间，麻利给我媳妇打过去报喜。”
“你不去？”叶云川狐疑问：“为什么我去？”
陆子豪撇撇嘴，语气带着一抹委屈。
“我媳妇赚那么多，房产地产都买了，我不得麻利跟上？”
叶云川憋笑：“行吧，我去就我去。”
陆子豪瞪他一眼，埋头干活去了。
……
隔天早上，叶云彬开车来接江婉一并去走过户手续。
江婉爽快签字，并给了五万定金。
叶云彬歉意解释：“所有手续走完，可能得十来天。我会尽快催一催，省得麻烦弟妹跑太多趟。”
“辛苦你了。”江婉答谢，“幸亏有你牵引，不然这事可能几个月都没法办妥。”
叶云彬笑呵呵离去。
那天中午，江婉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出版社众人。
大伙儿惊喜狂笑，随后用力鼓掌，一个劲儿赞江婉太能干！
“这才几天呀？就能落实了？妈耶！我都不敢相信！”
“江社长，你是有通天本领呀！京都市区的地皮都贵得很，你一口气就买那么多！”
“我滴妈！是不是在做梦？真的假的？那我们——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能分房？”
“我才刚来几个月，也能分上不？”
“能能能。”江婉答：“还是之前的协议，工作满二十年，使用权一直归你们。所有权归出版社，这两栋楼的所有权一直都是出版社的。”
“那万一以后太老旧了呢？”李琳问：“到时改建的话，使用权还归我们不？”
江婉点头：“接下来的协议都会写明的。如果改建的话，绝对会原面积归还，剩下的归出版社，不足的用其他方式补上，不会让员工吃亏。”
众人都大声赞好！
李缘微笑解释：“幸亏有她，不然单靠出版社根本买不下来。咱们能得到两栋楼的地皮，哪怕扩招一半的员工，也是够住的。”
“两栋？”赖心善不住点头：“那肯定够啊！多一半也就多十几套。”
李琳狐疑问：“能建多高？如果就几层的话，可能不够吧。”
“够。”江婉答：“到时建七八层，最顶层当隔热，一层分出六七套，绰绰有余。一楼当办公室用，上班下班大家不用跑来跑去，还能兼顾得了家庭。”
赖心善惊呼：“一层那么宽敞吗？”
李缘不怎么确定，看向小徒弟。
“很宽。”江婉答：“我会请专业人士来帮咱们建，不浪费一点儿空间，同时考虑各种安全隐患，确保大家住得舒心，住得开心。”
“哇！江社长好好哦！”
“江社长万岁！”
“万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