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豪凑近了些，压低嗓音：“不怕，我还留了后招。”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来？”江婉有些惊讶。
陆子豪耸肩：“那个小六在咱家，出外就代表着咱们心园的脸面。她在京都受辱被欺负，就是打咱们心园的面子。人家都欺负到家门口来了，我们怎么能忍！”
“对。”江婉道：“我也是这般想的。那孙香香都十六岁了，不是小屁孩。她将小六打得那么惨……万一没及时找到，小六指不定有生命危险。这可不是小事，绝不能轻易妥协！”
医生说了，小六的背伤得很严重，又因为一天暴晒脱水，伤口恶化导致高烧不退。
要不是送医及时，小姑娘也许撑不过两天。
那可是活生生一条人命啊！
孙香香仗着家里有权有势，肆意霸凌小六。
即便吴玉岚对不起他们家，可冤有头债有主，有本事就找吴玉岚去，犯不着对一个无辜小女孩下手！
“小六是心园的人。”江婉道：“单单这一点，咱们就不能坐视不管。反正咱们不和解，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哪怕是打官司，也奉陪到底。”
陆子豪下巴微挑，问：“就吴妈一个人来？”
“对。”江婉答：“阳城那边的学校都开学了，估计除了吴玉岚外，其他姑娘都上学去了。”
陆子豪有些心疼：“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还得东奔西跑……”
“可她毕竟是家长。”江婉解释：“这件事太大，我不得不告诉她。”
“应该的。”陆子豪道：“等这件事处理完，让吴妈将小六一并带回去吧。”
江婉微微蹙眉，低声：“之前吴妈求我将她留下……是希望她一直留在心园。”
“哪能一直啊！”陆子豪摇头：“她不姓陆，我们没义务一直帮。”
江婉苦笑：“吴妈是长辈……我不好开口。这件事，还得你自个来。”
“我来就行。”陆子豪歉意道：“你答应吴妈将她留下，是给吴妈面子，也是顾忌我和老姐。”
如果吴妈只是家里的普通佣人，媳妇大可以毫无顾忌赶人。
可她不是。
正因为她是他和老姐的奶妈，是照顾他们多年的老佣人，所以媳妇才会这般为难。
江婉倏地想起什么，问：“对了，你问过那个照顾姐姐的保姆没？怎么一直没消息？”
陆子豪眸光微闪，压低嗓音：“我姐不是不给咱们打电话，是她临时接受了手术安排。目前仍在医院无菌病房，不得任何人探望。”
“……真的？！”江婉惊喜问：“手术成功不？姐没事了吧？”
陆子豪却有些踌躇：“说是还需要时间。如果有消息，她会立刻通知我们的。”
“手术成功与否，医生该一开始就知道吧？”江婉疑惑问：“需要时间等待最终情况吗？”
陆子豪点头：“手术很成功，但最怕的是移植的心脏……会产生排异。只要撑过前段时间，老姐平安清醒，才能算真正成功。”
江婉忐忑极了，问：“所以，还需要多长时间？”
“这几天应该就能有消息。”陆子豪低声：“怕你担心，一开始不敢告诉你。”
江婉内疚道：“姐动这么大的手术……我们却没法去照顾她，陪着她。”
“别这么说。”陆子豪道：“她的情况非常特殊，我实在没法一直待在那边守着。而且，我没卡佩那家伙的手段……帮不了老姐。”
江婉直觉他话中有话，拉住他的手。
“怎么了？什么手段？”
陆子豪却有些开不了口，低声：“等老姐平安归来，我再偷偷告诉你。”
江婉嗔怪睨他，“干嘛？突然神神秘秘起来？”
“好媳妇，我是怕吓着你。”陆子豪苦笑：“你还是别知道太多为妙。”
江婉却很担心大姑姐，“怎么了？是卡佩使了什么手段让姐同意接受手术？”
“……算是吧。”陆子豪道：“我怀疑他确实使了手段。不过，在他们的价值观中，这样的事很稀疏平常，并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江婉的心揪了揪，低问：“是……是他动用了手段，让医生能快些找到合适的心脏捐赠者？”
“是。”陆子豪道：“八九不离十。”
江婉心情复杂“额”了一声，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陆子豪轻拍她的肩膀，道：“别想太多，反正他是他，我们是我们。”
“那姐呢？”江婉嗔怪瞪他，“咱们关心的是姐啊！你不能就这么把姐抛给他啊？”
“不是我抛下姐。”陆子豪解释：“是他非要缠着我姐，逼她做这个手术。可能怕我阻拦他，他还故意等我前脚走，后脚就奔过去。”
江婉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如果他是真心为姐好，那我们得感激他。可他若是为了姐……做什么为非作歹，天理难容的事……别说是我们，姐也不会搭理他。”
陆子豪摇头：“他不认为是坏事。在他们的认知里，只有自家的利益，自己的利益，没什么天理道理。不知道姐知情没有，但我猜他不会让姐知道的。”
江婉狐疑问：“你——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陆子豪答：“我不在那边，总得找相熟的人照看我姐呀！有些事再隐蔽，只要不是百分百真实，就必定会留下破绽。我拜托的那个人不是普通人，查到了一点痕迹。他极其聪明，也懂得有些事不能知道太多，很快就撤走了。他昨天刚跟我联系上，隐晦说了一点，也只是点到为止。”
江婉无奈叹气，问：“……姐应该不知道吧？”
“他不敢让我姐知道的。”陆子豪道：“不然以我姐那个性格，怎么可能同意！我姐不是那么不可靠的人。要接受大型移植手术，哪怕隔着太平洋，怎么也得跟家里人商量说一声，省得家里人担心。可她没有。可见我姐多半之前不知情，临时被安排了这个手术。”
江婉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低声：“这个卡佩……听着就觉得怪异。”
“控制狂。”陆子豪毫不留情骂：“自恋狂！自以为是！狂妄又孤傲冷僻！心里眼里只有他自己的利益！”
江婉蹙眉问：“如果姐这次的手术很顺利，这两天能有好消息——那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至少几个月。”陆子豪解释：“我之前跟医生了解过，至少得半年时间观察新心脏的适应情况。一周复查一次，三个月后半个月一次，直到一年一次。”
江婉惊讶：“那咱们姐不是——以后每年都得飞一趟？”
“不怕。”陆子豪道：“国内也有医术高明的心脏专家。如果只是复查，或者例行检查，在国内就行了。除非出现什么意外或不舒服的情况，不然不用费劲飞来飞去。”
江婉想了想，低声：“姐的事……暂时别说出去。”
“这事只能我们俩知道。”陆子豪摇头：“没证没据，只是纯粹猜测，肯定不能说出去。”
“不是。”江婉皱眉提醒：“卡佩的事都装不知情，也别跟这样的可怕人家扯上关系。我是说大姑姐动手术这件事，暂时别说。”
陆子豪点点头。
江婉低声：“吴妈身体不怎么好，省得她担心。心园现在人多口杂，省得话传来传去变了味儿。等姐平安归来，自然就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