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知道从哪里来的,”
于玲双手一摊回答,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他不告诉我的我不打听。”
“那好吧。”
这倒是一项生存真理,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祝元没有掀开笔记本看,就随手似的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重量。
似乎就是正常一本笔记本的重量,里面应该没有夹带什么东西。
“那李老板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
于玲刚想摇头,突然就像是想到了什么,
“严格来说也算是还有一句吧,”
“他说对不起,一直说对不起,絮絮叨叨的,直到最后他还念叨着这句话靠在我怀里睡过去。”
李威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几乎很少能睡一个安稳觉,那天晚上可能是因为有着于玲的安抚,他难得熟睡过去。
到了夜深,于玲确定他睡熟了,就轻手轻脚的把他放下,让他躺在床上能睡得更舒服。
放下他之后,于玲就离开他的房间,回了自己房间。
回自己房间的时间大概是是凌晨两点多,于玲自己也困得要命,匆忙洗漱了一下就上床睡觉。
“老李的房间就在我隔壁,喏,就那边。”
于玲边说着边冲房子的南边儿墙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这间房间的南侧就是原本李威的房间。
从外观上来看,这一排禅房都长得差不多的样子,李威作为老板还挺亲民的,跟其他人住一样的禅房。
“那天晚上我虽然累,但心里一直记挂着他,所以也就是躺在床上休息,没怎么睡着,”
“但就是这样,我竟然就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老李啊老李,悄无声息的就干了这么大的事儿呢。”
于玲坚持了这么久,到底是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再也坚持不住痛哭出声来。
在她的哭声中,李威的死亡现场被勾勒出来。
早上六点五十分,按照惯例他的助理去叫他起床。
这个助理祝元他们已经见过了,就是带他们过来的那个和尚。
那家伙看起来还挺像个出家人的,没想到真实身份是这个。
不过这也正常,利用职务之便高点信仰这不是顺便么。
就像万璞玉身边的小方,看上去比他像个道士多了,祝元记得小方还会嘟嘟囔囔的念经。
不像万璞玉,好像最多就会用口水虚空画个符,还没法被检查对错的那种。
助理走到门口,还没敲门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儿,立刻警觉起来,直接上前去推门。
李威房间门口有一大滩血迹,成拖拽的形式往里屋延伸过去。
顺着血迹往里屋找过去,李威就死在床边,脖子从侧面插着一把小刀,右手还握在小刀的刀柄上。
这把小刀是李威最喜欢的东西,似乎是他少年时期旅游时在某个景区买的,是很精致的尼泊尔风格的小刀,刀柄上镶嵌的宝石是个真货。
这把小刀平常放在房间门口的书架上,那上面都是放着一些他日常喜欢的东西跟书籍。
从房间里的血迹看来,李威是自己起床先来到门口的书架,拿了小刀捅向自己的脖子。
因为小刀的尺寸小,造成的创口太小,又因为刀子没有拔出来,第一时间的出血量并没有达到让人完全失去行动能力的标准。
所以李威在跌倒在地后,又挣扎着在地上爬动了一段距离,直到爬回自己床边靠下,慢慢失血过多而死。
因此,才会留下拖拽痕迹的血迹,并且在房间门口跟里屋床边分别留下血迹。
房间本来就不大,一晚上的时间让血腥味充满,直到从门缝跟窗缝里都透出来。
至于为什么李威在扎了自己一刀之后,还要挣扎着回到自己的床边再去死,那就没有能解释的通了。
毕竟他生前还有更多的反常行为,都没法解释的通。
祝元准备开始问李威计划杀害江玉魁的细节了,但于玲越哭越厉害,看上去根本聊不下去了。
之前带他们来的和尚,也就是李威的助理一直没走,就在外面守着。
听着于玲的哭声越来越响,助理凑过来问,
“于老师,怎么了?”
“没什么,情难自禁呗,”
万璞玉扬头冲门外面喊了一声,
“我们还能把你们于老师给怎么着啊,不信你冲进来看看呗。”
没想到这人还挺有原则,明明声音都已经是紧贴着门边儿了,愣是在那里说,
“我是出家人,我不进女施主房间。”
“哎呀,这觉悟真好,”
万璞玉啧啧两声感叹,
“咱们家小朋友要是有这个觉悟,业绩肯定能翻倍涨。”
“我看你身边的人还挺有觉悟的,除了你都像是个出……”
因为万璞玉开启了轻松的语气,祝元紧绷的神经也就放松了下来,这一时疏忽,查点儿就说秃噜了嘴,被万璞玉紧急踢了一脚制止。
“那行吧,于老师,您平复一下情绪,今晚算我们打扰了。”
万璞玉站起身来,又抽出一张抽纸给她递过去。
于玲哭哭啼啼的接过来,也没再说什么,就一直抹眼泪。
祝元跟着万璞玉站起来,用眼神问他“这就要走啊”。
万璞玉往门口瞥了个眼神,能听见李威助理还在门口没走呢。
这不,外面还有一个能被问话的,希望他不会也用哭哭啼啼这种借口来躲过去。
万璞玉走路的脚步很轻,听他这样,祝元也就刻意放轻了脚步。
所以他们突然开门,这里房间因为面积小,所以房门设计都是外开的。
万璞玉放轻脚步走过去,突然一开门,把在外面紧贴着房门听的助理给吓一跳,门扇差点撞到他脑袋上去。
“呦,小师傅,搁这儿听着呢?”
万璞玉一瞧他就是个话少的人,故意逗他,
“你们佛门的规矩,不能进但是可以听门缝是吧?”
“我是防备你。”
助理果然有点急了,本来就亮的脑门显得更锃光瓦亮了。
“别防备了,我们直接来找你,”
万璞玉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在是就在这儿说,还是找个什么地方能坐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