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璞玉把手别在身后,往后面悄悄摆了个手势,把祝元叫过来。
祝元一边快走几步过去,一边打开自己的手机。
在来的路上,万璞玉就嘱咐他了,有个东西可能用得上。
“拿过来,给这位看看。”
万璞玉微微点头,祝元就把手机屏幕亮给前来的和尚看。
手机屏幕显示的,是关于那张“海鸥书店”的名片。
其实本来万璞玉是想让祝元把原件拿出来看的,但因为当时出发的匆忙,也没提到这一点,祝元怕这种轻飘飘的小东西再弄丢了,就没有带。
天黑看不清,和尚就眯缝起眼睛来又往前凑了一步,仔细去看他的手机屏幕。
等看清楚,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变,
“芳觉师傅的贵客,你们怎么才来?”
原来这张名片代表这个意思吗?
万璞玉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判断着接下来该怎么说,
“这位师傅,芳觉师傅真的已经……”
和尚深叹了一口气,先是对他们说,然后又对退到一旁的小和尚喊,
“你们跟我来吧……成安,你回去门口吧,该睡觉就睡觉。”
小和尚“哦”了一声,打着哈欠原路回去了。
万璞玉冲阿新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跟上一起走,但和尚却“哎哎哎”了几声阻止,
“哎哎哎,不行,你们这么多人一起来算什么事儿,”
“谁是老板,只老板自己来就行。”
祝元有些诧异,不带人手进去那可安全感可大打折扣。
万璞玉微微吸了一口气,盘算了一下,
“那我们这儿可是有两位爷啊,怎么算?”
和尚打量了一下他,又打量了一下祝元,可能是在判断着什么。
最后也不知道他判断出了个什么来,但反正是点了点头,
“那就二位跟我来吧。”
在黑暗中,万璞玉抓住了祝元的手腕轻轻捏了一下,暗示他安心。
跟在提着灯的和尚后面的继续往前走,再往前就没有大路了,而是一条石头板儿铺成的小路,从一捧捧的花花草草之间穿过去。
这间寺庙里竟然满种着这么多花草,越往里走简直越像是个小型植物园。
祝元在其中问道过一阵非常好闻的花朵清香,但他没研究过花木,判断不出来这种香味是来源于哪种花朵。
他们走了大概得有二十分钟,走的祝元跟万璞玉都有些烦躁了,才看到寺庙里都会有的诵经宝殿。
大概率就是个摆设了,要不然也不会设计在这个地方,总感觉跟一般的寺庙相比有什么不符合传统特点的样子。
宝殿已经被锁了,他们从一侧绕过去,就能见到一排排禅房。
和尚回头,低声说了句“稍等”,然后迈上台阶去敲其中一间禅房的房门。
这里的禅房建设的比较现代化,窗户都是好材料的玻璃,但每一间房都拉着厚厚的窗帘,就连光亮都透不出来,更别说是看到房间里的情况。
和尚敲了两下门,冲里面喊,
“老师,贵客到了,大概是芳觉师傅之前说的贵客。”
房间里很快传出回应,竟然是个女人的声音,
“大概是?怎么还不确定呢?”
和尚犹豫了一下,又回头瞧了祝元跟万璞玉一眼,
“因为有两个人,人家两位都是‘爷’。”
看来房间里的人也产生了迟疑,过了几分钟才过来开门,从里面探出头来的果然是个女人,
“进来吧,让他们两个自己进来。”
祝元觉得这话说的好玩,他们不自己进去,难道还要被抬进去吗?
房间里的布置很简洁温馨,从里面看都想象不到这里是的医院的禅房。
这个女人看着三十来岁的样子,长相很知性温婉,一头黑色顺直的长发盖过腰间,脸上带着一副无框的眼镜。
刚才在外面,听着和尚管这个女人叫“老师”,现在一看她的形象,确实很像是个温柔的老师。
女人穿着粉红色的缎面睡衣,外面随意披了一件宽松衬衫,看上去质量也很好,价格不菲的样子的。
“怎么称呼?”
女人请他们在房间的沙发上坐下后,万璞玉开口问她。
“应该我先问你们二位的身份才对吧?”
女人微笑了一下,在他们两个对面坐下,
“我猜你们其中一位姓祝,毕竟有名片,又是现在找上来的。”
祝元想转头跟万璞玉交换眼神,但被万璞玉提前察觉到苗头,伸手摁住他的手腕,用来阻止他。
行吧,不让看就不让看。
“听你这意思,提前就知道我们姓祝的会这个时候来啊。”
“比预计的要晚一些,而且没想到你们会大半夜的来,”
女人终于打算回答他们的问题了,
“你们可以叫于玲,祝少爷。”
于玲这话是冲着万璞玉说的,因为刚才一直都是万璞玉在开口,她先入为主的把他误认为是祝元。
“哎,不是,”
万璞玉没有稀里糊涂的说下去,而是指了指祝元,
“这位才是祝少爷。”
于玲微微挑了一下眉毛,不过很快就把情绪掩盖了过去,
“那您是?”
万璞玉耸着肩膀笑笑,
“马仔咯,谁家老板出门不带个人的。”
于玲微笑着摇头,显然并不相信,
“您如果是个小马仔,根本到不了这里来,”
“不过,能跟在祝少爷身边,还甘心这么说自己的人……你是道阳观的人,是代表你们当家来的吧?”
于玲猜出了万璞玉是道阳观的人,但因为他现在根本一点儿都没有个道士的打扮模样,所以误以为他在道阳观本身并没有很高的地位,但却是跟在大人物身边做事的。
不过万璞玉现在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在自己手下的伙计面前都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自然就不会纠正什么了,只抿着嘴笑笑,就当默认。
“那聊正事儿吧,”
祝元干咳了几声,把话题总算扯进正题,
“李威……也就你们的芳觉师傅,怎么突然人没了?”
于玲脸上露出了一丝沉痛逃避的神情,但还是强迫着自己提起精神来面对了,
“不是突然,是他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