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皇帝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被提问的大臣只需要来上一套否认三连就基本上能够蒙混过关了。
我不懂；
我不知道；
你别找我！
但是这回元康帝有备而来。
王谦刚开口，一个字都没吐出来呢，元康帝就笑呵呵地打断了他的施法。
“你今天必须给朕拿出一个说法来。”
王谦无奈。
狗皇帝啊，我都辞官回乡了，你还阴魂不散的追过来，怎么？你就没有可用的人了？
哦，左右丞相都废了啊，那没事儿了。
嗯？不对！
这老东西给我王某人挖坑！
王谦看向笑眯眯的元康帝，只感觉美好的日子似乎要一去不复返了。
“这...陛下实在是难为老臣了。”他先装模装样的诉诉苦，然后询问道：“老臣斗胆问，陛下心中可有人选？”
元康帝心中暗笑。
想做选择题？
你这老梆子想得美！
“王相不妨说出几个人选给朕遴选，日后我让那小子拜你为太子太师，岂不美哉？”
王谦毫不顾忌地吐槽：“陛下，老臣也不是没当过太子太师...”
换来了元康帝的怒视：“再叽叽歪歪像个娘们朕就揍你。快说！”
王谦苦笑：“哎...老臣私以为，九皇子殿下为东宫最佳人选。”
元康帝皱眉：“就因为周景和赠予了你不少东西？”
王谦摇头否认：“当然不是。”
“陛下，您是否以为，九皇子殿下母族的身份低微，无法成为合适的东宫人选？”
元康帝摇头：“不是人选，而是朕从未考虑过他。”
王谦笑：“老臣斗胆一言：先帝也从未考虑过陛下。”
“好胆！”
元康帝怒而拍案，而王谦毫不畏惧地起身与他对视。
良久，前者颓然。
王谦继续道：“陛下是不是以为。九皇子殿下才能不足，并不是最佳的人选？”
元康帝收敛心思，点头回答：“光论才能小九确实是不如小十三。”
王谦毫不客气的讥讽：“那陛下又何必设相？又为何设置三省六部？”
这一会元康帝没有生气，他似乎是明白了王谦的话。
“诚然...九皇子殿下并不是才能最佳的人选，他母族的身份低微，他的行事方式相当稚嫩。但...
又如何呢？”
王谦笑呵呵地道：“也许陛下现如今都未察觉，九皇子殿下现在他的靠山，已经不少了。”
元康帝洗耳恭听：“王相请说。”
“先说明面上的...”
“第一个，越王妃...”
元康帝呢喃：“是景和家的孩子啊...”
王谦点头：“虽然周家大娘子为庶出，但是周景和对待他平妻的态度全临安的人都知道，周赵氏的地位并不比大妇周林氏低。
更何况，周景和还跟陛下一样，是一个女儿奴呢。”王谦偷笑。
元康帝脸色一黑：“这句话你可以不用说出来的。”
王谦不管不顾继续说：“为了周家大娘子，周景和还真指不定会全力支持越王。”
“按照陛下所言：如果越王绝无入主东宫之意，那么周景和就安享晚年便是。倘若越王殿下想进步...那么周景和就是他的一面后盾。”
“第二个...武缘县男周牧枫！”
“老臣将他单独拿出来，就是因为此人实在是太过的妖孽，实在是不能用常理来形容。”
想到越州城看到的蒸汽机，元康帝深有同感的点头。
“王相，如果朕说，有一种器械能够用无人自动，能够推磨汲水，能够锻打铁器。不分何地，无论何时，永不停歇。
王相可信？”
王谦面无表情：“如果是他人所言，那么老臣只会当成一个笑话。
但如果是陛下言，那么老臣一定相信。”
“滚犊子你！”元康帝笑骂道。
他回忆道：“但这一切是真的。朕在越州城周二郎的府邸内真的看到了一架此种名为‘蒸汽机’的器械。
非常的神奇，它力大无穷，能够驱使数千斤的锻锤捶打铁胚，效果奇佳，寻常工匠需要半日的功夫，用它小半个时辰不到就能完成。”
“而且，这东西已经在越州城内广泛应用了。”
王谦倒吸一口凉气，他并未怀疑此事的真实性。
因为它出自越州，出自周牧枫。
“周二郎之妖孽，老臣还是低估了。”王谦掰回了正题。
“第三，便是冀州陈氏和原南越国的公主了。”
元康帝点头，肯定了王谦的话：“冀州陈氏必定得到了高人的指点，他们的手脚非常的干净，若是对世家动手，那么他们一定是得以幸存的那一个。”
“那人，是周牧枫。”
王谦附和：“冀州陈氏与越王殿下的合作之深，令人惊诧。再加上，冀州陈氏家主最小的嫡女，那个身患怪病的明珠，陛下可有耳闻？她心意周牧枫，不惜为妾都要嫁给他。”
“怪病？”
元康帝古怪一笑，他想起了那个扎着一头被称为“双马尾”的娇俏少女。
“世人皆知，陈氏最小的嫡女身患怪病，身体虚弱而且不再生长，犹如稚童。”
“可朕所见，这丫头虽然身长不多，但是躯体丰满，不是先前那一副骨架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正常的女子。”
想想周牧枫还真神奇，连这种怪病都能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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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谦摊摊手：“陛下您看，还有哪位皇子能有那么多强力的助力？”
然后，王谦面色凝重：“据臣所知，周二郎所制造的军械...陛下难道不心生畏惧么？”
“王相的意思是？”
王谦语气肯定：“要么打压至死，要么就让他入主东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