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即位之初，主少国疑，能顶着天大的压力，御驾亲征，挡住了金国灭我大武的嚣张气焰，更是令金国一蹶不振十余年，这一点，哪怕罪臣，也不得不给陛下竖起大拇指来。”
崔山岳赞许地点头。
“陛下，那您就听好了，罪臣接下来，会把这些罪人的名字一一复述出来。”
“国舅在昭武九年，曾经参与过谋害金贵妃的事情，陛下不知道吧？”
武帝忽然伸手捂着心脏，闭上了眼睛。
“你果真懂，朕这一生的遗憾是什么。”
“金贵妃是陛下的贫贱之爱，罪臣也是男人，当然懂得，一个在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不图你的钱，不图你的身份地位，只图你这个人的女人，是多么值得叫人去爱的。”
崔山岳笑道：“不过，罪臣看着陛下没吐血，着实意外了一点！”
武帝用力在心口按揉了好几下，这才让自己缓过神来。
“朕和金贵妃还有女儿，国舅谋害金贵妃是为了什么？想要扶持起曹贵妃上位做皇后？”
“曹贵妃已经坐上皇后，只是曹贵妃自己也不知道，她当上皇后，是他那个狠毒的哥哥，暗中推了他一把。”
崔山岳道：“陛下，如果金贵妃没死的话，那曹贵妃能坐上皇后的宝座吗？”
武帝轻叹一声：“崔山岳，你一定想不到，文轩这个好孩子，给朕和金贵妃的女儿，找了一个神医，这个神医能治好朕女儿的眼疾吧？”
“至少，朕心里还有点安慰，国舅是做了让朕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的事情，但是，皇后这个陪伴朕多年的枕边人，却从未做过任何伤害朕的事情。”
武帝眼神嘲弄地看着崔山岳：“你以为朕会吐血？那就错了？朕夫妻二人恩爱信任，胜过这世上一切，任由这世上所有的腥风血雨、阴谋诡计，也休想撼动朕夫妻二人的感情。”
崔山岳用敬佩的眼神看着武帝。
“陛下果真是铁一样的人，臣敬佩！”
武帝弹指一笑：“继续说，朕还想听，你可以先说一些不是很重要的人，然后再说一些比较重要的人，这样才有高低起伏，错落有致，惊喜吗，就是得吓到人，才有惊喜。”
崔山岳摇头：“罪臣擅自揣摩天威，而今方才知道，金贵妃死了的时候，陛下的心或许也死了，这天下，也唯有金贵妃，才能让陛下这颗铁石心肠，微微有些触动罢了。”
“这你就说错了，其实莲贵妃含着冰的时候，朕也相当触动的。”
武帝这话出口的瞬间，他就后悔了，因为大红帷幕后边，满朝文武都在听着呢。
崔山岳用震惊的目光看着武帝，他低下头，叹了一口气：“陛下，罪臣输了。”
武帝也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了崔山岳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朕也没赢。”
权倾天下的帝王，没有保护住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确实没赢。
武帝在心中感叹了一句，朕确实没赢啊！
灭国之战，朕都打赢了，唯独是在宫廷里，反而大意了，没有保住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把所有人的名字都记下来！”
武帝转头看向边上负责秉笔的李总管。
李总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点头称是。
武帝默然地站在窗边，看着窗外挂在高大梁柱上的宫灯，一言不发。
李府。
李文轩回到家中，便往后院走去。
完颜真一本来是要去东厂大牢，或者是刑部大牢里边常住的。
但说来也是奇怪。
李文轩本来以为自己上书朝廷留下完颜真一会失败的，可没想到的是，朝廷同意他把完颜真一留在身边练兵。
而对于李文轩觉得不会出任何意外的将功折罪，却反而出了幺蛾子。
这群狗比文官啊！
李文轩轻叹了一声。
对待自己人，真的是比对待金国人狠得多了。
“哟，彪儿回来了？看你如此神态，莫不是让我猜中了？武国的这群文官，把你们往死里逼迫了？”
完颜真一已经在烤着肉串，准备好了酒，就等着李文轩过来了。
李文轩拿起肉串，先撸为敬。
吃了个三分饱之后，他这才打开了话匣子。
“你还别说，真叫你猜到了一点，不过我的动作也不慢，这些人都让我给接回来了。”
李文轩后仰靠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笑容有点不怎么灿烂的完颜真一。
“从明天起，你就要去军营给我练骑兵了。”
“我——”
完颜真一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李文轩笑道：“你的搭档还是个老熟人。”
“谁啊？”
“唐奇。”
“这个靠关系的人比你差太远了。”
完颜真一摇头。
李文轩笑了笑，拿起一边的端盘来，开始把烤好的羊肉串收进里边，一副端走的样子。
“你这是何意？”
“找你前妻聊天。”
完颜真一眼神复杂，看着李文轩的背影，忍不住吐槽道：“我真是欠你的啊！”
“你要觉得受不了，自个儿挂房梁上啊，我一定给你准备一口上好的棺材！”
完颜真一看了看宽阔的房梁，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心中暗道：好死不如赖活！
转过一处院落，李文轩便来到了完颜红安置的地方。
“你在门外，我就嗅到了这味儿，别的不说，整个皇室里边，也就属完颜真一这烤串做得最好，甚至就连皇帝在宴会上，都会单独让他烤串儿。”
完颜红舔着嘴唇，直接上手撸了起来。
李文轩看她如此模样，随手将端盘放在桌上。
“你应该清楚我过来做什么？”
“等我吃饱不行吗？不然我都没力气叫！”完颜红说得认真。
李文轩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我过来，一是问你，你先前说，帮着把青罗等人的家属给弄过来，这事儿什么时候开始做。”
“第二，是我们的第一笔走私生意，什么时候开始？”
看在钱的面子上，李文轩又补充了一句：“走私的路线，是鹰愁涧黑水塘，狼山口的镇守将军会落在毛雷头上，这家伙现在算是半个自己人。”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完颜红嘟着小嘴，抱怨起来：“隔壁院子是谁？”
“完颜真一啊！”李文轩疑惑道。
“这就对了啊，你在战场上征服了完颜真一，又在战场下征服了皇帝给他赐婚的女人，你想想看，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加刺激的事情吗？”
李文轩头皮都麻了，他挠着头，叹息道：“敢问郡主一句话，您是从小吃春药拌饭长大的吗？”
完颜红笑了。
蔑视的笑。
还朝着李文轩两腿间扫了一眼。
“细狗，你行不行呀？”